“这是…”她失声轻呼,一动也不动地盯著龙如曦手中所谓的订亲信物,作声不得。
没等她再开口,原本紧掩的大门砰一声被推开,传来怒斥:“龙如曦,我向君莹的女儿岂容你弃之如敝屐!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要给我向家一个交代!”
说话的是个身著华衣的中年美妇,柳眉斜插—怒气腾腾地走进厅堂;她後面滑跟着个娇美柔弱的年轻姑娘,一张粉脸早已哭得梨花带泪—小手扯著娘亲的衣摆!
向水蓝看著那个我见犹怜的姑娘,心想她大概就是向羽嫣了。果然就像龙若诗所说般的温婉,不过她的娘亲看来倒挺不好葱的。
“莹儿,你怎麽来了?”老太君虚弱地道,话里带著岔气不顺的嘶嘶声。
“我不能来吗?娘,我的女儿、您的孙女,还没拜堂就成了弃妇,为什麽我不能来?”向君莹,也就是老太君的大女儿、向羽嫣的母亲,正怒声质问堂上的老太君。
“你就是为了这个野女人吗?”没等老术君回答,向君莹便把矛头指向龙如曦,双眼直瞪着向水蓝。
“娘……”向羽嫣嗫嚅道,苍白的双颊依然挂著泪痕,牵著娘亲衣袖的手无力 向君莹一气之下,挥开了自己女儿的手,指著龙如曦痛骂道:“你心虚了,不敢说话了吗?”
为什麽?为什麽他们两父子这麽相像?当年他也是用这样的口气、这样的神情向她说他不爱她,要娶别的女人为妻!如今他的儿子又说他不要娶她的女儿!
向君莹怒从心起,扬手一巴掌便往向水蓝打去。正在龙如曦欲伸手架开之际,老太君的寿杖己先一步电射而来,重击上她手掌後滚落地上,大厅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就算他们龙家再怎麽对不起咱们,也不容你这样泼妇骂街!”老太君站在太师椅前,没了寿杖的右手颤巍巍地指著自己的女儿。
“为什麽?为什麽?”向君莹跌坐在地上,抓著自己受创的手,问著没有答案的问题。当年她被龙如曦的父亲退婚後,不到一个月便招当时尚书的次子为婿。没想到这位尚书公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仅大剌刺用向家的钱吃喝嫖赌,还说自己的妻子是被拣剩的破鞋。她忍无可忍,婚後不到一年便搬到别苑居住,直到最近有名无实的丈夫病逝,她才搬回娘家住。
她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女儿和龙如曦的婚事,也是她一手促成的,没想到今天却落得如此结果,她心里是千万个不甘啊!
一旁的向羽嫣连忙随之跪坐在地,低泣道:“娘、娘你不要伤心了,是女儿和龙大哥无缘,我们...我们从小就只有兄妹之情。”向羽嫣撒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谎。从小到大,她的眼光就只专注在他身上,希望自己怏点长大好配的上他,没想到结果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兄妹之情……
杨婆一言不发的替老太君捡起地上的寿杖,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如果打我一巴掌会让你舒服点,那就打吧。”向水蓝走到向君莹面前,她知道向君莹有一半是把自己当成抢走她未婚夫的女人。她虽然不甚清楚他们当年的恩怨情仇,但无可置疑的,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比自己想像中的大,如果这一个耳光能泯去她对龙家的恩仇,也就值得了。
“你别以为我不敢!”向君莹扬手便往向水蓝的脸颊挥去,嫉妒和怨毒掩盖了她原本艳丽含光的容颜,而阻止她的不是别人,是她身旁的向羽嫣。
“娘,不要!”她是龙大哥喜欢的人,即使自己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希望他能和心爱的人自首偕老。
向水蓝看了看向羽嫣,佩服她对她这情敌的忍让。如果角色互换,她一定无法像她一样宽宏大量。
老太君深深的吐了口气,缓慢却清楚的道:“如曦,这位姑娘到底是什麽人?”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不惜退婚?
“她是向水蓝,我的师妹,师叔的徒儿。”龙如曦平静地道,牵起向水蓝的手,将她拉回他身边。
“你姓向?”老太君的睑色意外的缓和下来,静静地打旦里著向水蓝,然後道!“既然如此,我让莹儿收你为义女,然後你与嫣儿一同嫁给如曦为正室可好?”老太君柔声道,提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向水蓝闻言立即怒火上冲,而向羽嫣则是脸红一片!娇羞无限。
向君莹没等几人回答,便尖声道:“娘,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凭什麽和嫣儿共侍一夫?”
你两母女答应,我还不想哩!向水蓝忍住勃发的怒气,斩钉截铁的道:“我的名姓为父母所给,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能污辱我的爹娘。”
龙如曦明白她的怒气何来。“太君,恕如曦不能答应这个要求。”话里有著不容拒绝的坚定。
老太君站起身来,由杨婆扶著,道:“我意已决,这是最好的方法。”自己又何尝希望棒打鸳鸯啊,否则当年怎会默许龙如曦的爹退婚?,她也是希望女儿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啊。只是看到她为爱癫狂的悲惨模样,老太君私心希望孙女有个顶天立地的丈夫可以依靠,而龙如曦就是她心中的最佳人选,她相信即使孙女不是他心头最爱,也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龙如曦皱眉不语,牵著向水蓝便往厅外走去,而後者居然挣开他的手,穆的停下来开口道:“敢问太君手中的王佩,正面可是风云图,背面用古大篆刻着风生两字?”
正想往内堂走去的老太君转过身来,点点头,不明白她为什麽突然这麽问。
“我向水蓝有父有母,身家清白,绝非夫人口中不知廉耻的女子。”她掏出怀里一枚式样相似、通体翠绿的王佩,道:“老太君,您认得这枚玉佩吗?”
厅里众人除了老太君外,全都不明白向水蓝在做什麽。老太君一见玉佩,一脸不可置信的走近她身旁,手指抚过玉面凹凸不平的纹路。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两枚王佩本为一对,不仅雕工、刻字手法相同.从玉的色泽纹路看来,也像是从同一块玉石打磨而出。
“南宋被蒙古人灭国时,向氏一族是龙家的家将,蒙兵攻破龙家时,向家壮丁负责断後,老弱妇孺则与主家乘船远遁,因此两方分持一双王佩为记,是也不是?”她早该想到的,爸爸在她十八岁时,便说她与这家传玉佩有缘,不给哥哥,反而给她带著,还说了这王佩的来历。而在龙如曦提起向风言和龙家的事时,她心里就隐约觉得有异,只是抓不到它们之间的关联,直到今天看到龙如曦手上的风龙王佩,她才恍然大悟。
“这玉佩是从哪儿来的?”老太君清楚地看到玉佩上的雕花和刻字,完全与族谱里所描述的水龙王佩相同。当初一部份向家人留守断後,为免後人辗转流连无法相认,便约定以王佩为记。没想到这枚失踪已久的水龙玉佩,居然出现在龙如曦师妹的手上。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这玉佩是我爹给我的。我爹姓向,我们家姓向,而我绝非欺世盗名之人,冒认别人祖宗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向水蓝收回王佩,怒气腾腾的道。要不是向君莹实在欺人太甚,她原本还不想拿出她这信物出来,搞得好像非得势不两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