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悠扬的男中音“振武,我进来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推门进来。
燕怀楚一见来人,表情明显一僵,显得有些局促。
来人却在见到燕怀楚的时候,眼睛一亮,神采飞扬起来,声音愉悦地说:“怀楚!刚才去你办公室了,高特助说你上这来了。”
来人踏着轻快的脚步,边说着边上前走了两步,缩小他与燕怀楚的距离。
燕怀楚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再度拉开他与他之间的距离,目光丈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胸口不免隐隐阵痛。
“不敢劳您大驾,不知道雷振聿总裁找我有何贵干?”
“想和你谈谈。好久不见了,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说,也有很多话要告诉你。”面对燕怀楚刻意生疏的语气,疏远的态度,雷振聿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燕怀楚眼见他流光异彩的俊容逐渐暗淡下来,从心底最深处涌上心疼。
“如果是公事,雷总只要吩咐一声即可。如果是私事,对不起,请恕燕某公事繁忙,没有时间论及私事,还请雷总原谅。”燕怀楚避开雷振聿有些期待,又有些犹豫,掺杂着复杂情绪的目光,冷冷地回绝。
“不会耽误你很久,只要几分钟便可。”雷振聿不死心的说。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该说的早在三年前,不,更早以前就说过了。”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要说什么?你雷振聿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听的话?无非就是一些有的没的,我听够了,也不想听!”燕怀楚忽然动怒,他气,他气眼前这个明明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却总在不经意间丢给自己希望的男人。他更气,他更气明知道对他不能怀有期盼,却忍不住心生幻想的自己,吃过无数次苦头,一次比一次苦涩,一次比一次致命,却总是学不乖。
你还要我怎样?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叫我再抱着那些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度日如年,然后再被你狠狠地伤害吗?
可恶!视线有些模糊了……
“怀楚,你听我说,我……”
雷振聿面对如此的燕怀楚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刚想要解释,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雷振武看着雷振聿不语。
雷振聿看着燕怀楚不语。
燕怀楚一双明眸直视眼前的雷振聿,不语。
拨打手机的那人是一位很有毅力的人士,手机铃声持续不断,接着铃声断掉,再响起,在第二次接通电话的时候,雷振武轻声叹息了一下,他说:“怀楚,接吧,他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说话间,雷振武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接着继续说:“以他的势力范围来看,毫无疑问,他已经知道哥人到了,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无非是为了确认你的心情。”
雷振聿心下一惊!打电话的人是谁?询问的目光从雷振武的脸上转到燕怀楚身上。
燕怀楚冷着一张脸,掏出电话,按下接通键,电话里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
“怀楚,是我。”
“有事吗?”
“呵呵,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打这个电话意欲何为吧?”
“……”燕怀楚有一瞬间短暂的沉默,“知道又能怎样?”
“怎么,心情不好?”电话里头的那人声音平缓而低调,完全无法觉察对方的情绪,但是燕怀楚知道,此刻他一定很开心。
“哼哼,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心情好是不好?”燕怀楚将了对方一军。
“晚上出来喝杯酒如何?”对方显然不介意燕怀楚的坏口气。
“不去。”燕怀楚断然拒绝。
“是我心情不好,想找你陪我喝杯酒。”
“罗总心情不好想喝酒,多的是女人排队等着,不差我一个燕怀楚。”
“我只要燕怀楚。”
“你要的,我给不起。”
“不,怀楚,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说到这,男人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燕怀楚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抬起有些雾蒙蒙的眸子看了眼前紧紧盯着自己的雷振聿一眼,他张口正要作答,却被人阻止。
“不许去!”
“为什么?”
燕怀楚心上一紧,他蹙着眉问。
“不许去!没有什么为什么。”雷振聿一反往常温和的态度,目光犀利的盯着燕怀楚不放。
“我想做什么,想和谁在一起,于情于理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吧,犯不着你来干涉。”
燕怀楚说完话,转身便要离开。
“你!”雷振聿动怒。见状,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在燕怀楚的后方,将他挡在自己的胸膛与大门之间。
“不许去。”雷振聿厉声命令。
燕怀楚怔仲。
他疑惑,他不解,他不明白向来对他若即若离的他,为何突然间多了一些令他难以理解的强硬和任性?多的这些东西更甚至教他措手不及,难以抵御。
心潮涌动了一下!
他回头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底看清他的想法,看出任何端倪,可一片深海,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一般,令他有些心惊!他看不清,也道不明,有些地方似乎不一样了。
所以,燕怀楚选择逃开,就像以往他受到伤害的时候一样,他选择逃开。他不想经历了三年依然没有被修复的伤口再被他无心更是无意的关切给撕开,他燕怀楚不笨,所以他不会抱着痴心妄想过日子,不会期盼这次能有结局,因为他远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种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的感觉。
燕怀楚回身,伸手握着门的把手,作势要开门出去。
“砰”的一声,猛烈的打击声,一瞬间震得燕怀楚失神,身后那人的拳头死死抵在门上,关节四周的皮肤由白变成红,他因为动怒而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擦过燕怀楚裸露在外的脖子,滚烫的气息令燕怀楚差点弹跳起来。
“怀楚,别让我说第三次,别试着挑衅我的耐性,也别试着挑拨我的理性。”轻扬的男中音里掺杂着明显的怒气,雷振聿沉着一张俊容,低头俯看他。
燕怀楚诧异、惊愕,深邃的眼眸隐约透露出一些不信。胆怯的,小心翼翼的,一点又一点的想要更深入那个人的想法,可就在这个几乎令自己有些雀跃的时刻,以往被狠狠伤害的一幕又一幕跳到眼前,就像重播的悲情电视剧一般,接连不断,伤痛不断,永远都是伴随着破碎的心伤没有结局的结局。
燕怀楚几乎是狼狈地用了全力推开挡住去路的手臂,旋开门把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燕怀楚急急地越过秘书的视线,放弃了等待电梯的想法,转了个弯,直接选择了楼梯,视线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燕怀楚才软软地靠在白净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渗出的汗水湿了掌心,手心里除了黏黏的感觉还有些异样,燕怀楚突然察觉到,手里还拿着手机,而电话依旧处于连接状态,他心思急转,将电话举到耳边。
“刚才被打断了。”
“我都听见了,怀楚。”电话里传来男人酸涩的声音。
“马上来接我。”
“嗯?”男人疑惑,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他来了,飞了二十多个小时来了,现在你要我去接你?怀楚,你在想什么?”
“酒我陪你喝,但是有个忙你一定要帮。”燕怀楚开出价码。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他问:“帮忙的结果会是如何?把你推给雷振聿,还是把雷振聿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