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姐,好奇怪哟!”潘潘忍不住开口。
“什么事奇怪?”
“衍少爷最近怎么没叫你跟着他一块儿去义诊?”
她没好气的回答:“因为他良心不安。”
潘潘噢了声,“为什么会良心不安?”没道理啊,秦少爷乃谦谦君子,君子不器,怎么样也不会和良心不安这四个字兜在一块儿。
“潘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喔!”
“天雨姐姐的问题我一定好好回答。”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你很勇敢、很侠义、很真,直肠子有话直说,最重要的是你长得很美。”
北门天雨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人对你做了一件很可恶、很过份的事,你会怎样做?”
“忍耐。”潘潘不假思索的回答。
“什么,忍耐?”北门天雨从没想过忍耐这两个字,她心中想过的是复仇、生气、发飙、扁人、杀人,全是可怕的情绪。要她忍耐?等下辈子吧,她不是那样的人,不适合做那样的事。
潘潘点点头。“因为我没有能力做其他的反应,只能认命,然后忍耐。”
“我不想这样。”
潘潘顺着她的话问:“有人欺负了天雨姐姐?”
北门天雨不想说。
“是不是衍少爷?”潘潘联想到他。
北门天雨换了个姿势。“一言难尽。”不过是多喝了两杯,竟让秦衍那死家伙有机可乘。
“姜总管刚刚还问起你,为何一直躲在屋里不出去走走?”
是啊,闷了几天,天天下雨,像她的名字一样。
真是够了!她不反击不行,秦衍天天来白石雅舍找她,道歉声不断,可她就是不想理会。原来沉默是一种这么可怕的武器,他已拿她没辙。
她站起身,决定讨回公道,至少不能让他白白占了便宜,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大闺女。
“天雨姐姐,你要上哪儿去?”潘潘在后头追着问。
“出去散散心,快闷死了。”
北门天雨知道今天秦衍没出诊,于是来到秦衍书房外,然后放声大哭。“我命苦啊——”
雨声盖过她的哭声,不行,音量得提高。
“我命苦啊——天理何在啊……众神啊!帮我评评理,天下的神仙菩萨……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秦衍闻言,立即冲出门外,神情黯然。
“天雨……”他唤着她。
随即,他扶起趴在地上的北门天雨入书房。
“怎么回事?”他扶她坐下。
“跌倒了。”她止住泪。
“有没有哪里受伤?”秦衍上下打量着她。
“我心情不好,走路没看路,所以跌倒了。”她说。
他知道她恨他。“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本来是一个冷静机伶的女子,要不是我侵犯了你,你不会这么晃神。”
北门天雨不语,只是盯着他,水灵的黑眸心碎又动人。
“我可不可以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她问道。
“当然可以,你想坐多久、爱坐多久都可以。”他什么都答应,只要能博她一笑。
“我不会坐太久。”她心里有她的盘算,不能白白吃了亏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他静静地看着她,诚恳地道:“天雨,让我补偿你。”
“怎么补偿?”她不打算做三从四德的女人。三从四德的女人一定不会向他讨补偿。她没这么蠢,眼泪只敢往肚里吞,被人占便宜却认为是自己的错。她不做好女人!
“随你的意。”
“真的?”她探问。
他点点头,就怕她什么也不要。
她清了清喉咙,“我要开始说了哦!”
“请说,我洗耳恭听。”
“第一,我要你把秦欣妮前辈的腿伤治好。”够意思了吧,她不是自私的女人,还是想到了可怜的老姑娘。
“欣妮堂姐的腿伤?”他低语。
“怎么?你不肯是吗?”她逼问他。
“不是不肯,是堂姐不愿意治腿伤。”
北门天雨顿时愣住。“怎么可能?她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你不肯替她医治腿伤,她把自己说得好惨。”
“你让她给骗了,不过不要紧,这事我会处理,还有呢?我要怎么补偿你?”
“弃医从商。”
闻言,秦衍半天不语,只是瞅着她看。
“不肯是吗?”她语气有些不高兴。
“不是不肯,而是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要求?”
北门天雨耸耸肩。“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按牌理出牌。”
秦衍审视着她,好像第一次仔细看她似的。平常他能够轻易就看穿一个人,通常八九不离十,可他却老摸不着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世上已经有许多成功的大商人了,但缺少很多愿意不计报酬医病的大夫,你要我从弃医从商,我很想知道更正的原因。”
北门天雨呆住,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你可不可以不要问这么多?是你自己说要补偿我的,是不是反悔了?”
“不是的,你的要求我会做到,只是必须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她若不这么做,秦老爷如何肯把宁小梦的剑谱送给她?不管了,是他说要补偿她的,又不是她拿着刀架在他颈子上强逼他这么做。
“什么时候可以有结果?”
“尽快。”他接着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
“其他要求啊!”他朝她绽放一抹鼓励的笑容。
“没了。”她站起身,以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没了?”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说?”
她微愣了下。“忘了什么?”
“求婚。”他提醒她。
“求什么婚?”
“求我娶你为妻。”他大方的说,这在他可是第一次,过去从没动过的念头。
“什么?!”她掏了掏耳孔,“你说什么?”
“你不是应该求我娶你为妻吗?”难道她不要他负责?
她好笑的看着他,“老兄,我为什么应该求你娶我为妻?实在太诡异了。”
“我们做了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你不要我负责?”
她噗哧一笑。“少老土了,负什么责任?我没那么蠢,你讨厌我,连喜欢都谈不上,嫁给你不是自投罗网?我才不干呢!”
“可是你……以后会很难嫁人的。”
“无所谓,在外行走江湖总会遇上志同道合的同好,能嫁就嫁,嫁不成一个人也很好,何况夫妻之间最神秘的那档事我已经尝过滋味了。”
他真是大开眼界,“我没想到你是个思想前卫的豪放女,不在乎世人的目光。”
“不然难道要我悬梁自尽不成?”她可不想这么早死,她还没成为一代侠女,就这么死了墓志铭不好下笔。
“不是的,至少你该表现得更女人些。”
“女人应该怎样?”
“哭哭啼啼呀!”
“有啊,我刚才不也哭哭啼啼了半天。”
“那不一样,你是因为跌倒所以才哭的嘛,不是因为我占了你的便宜而哭。”他发现自己可能没什么魅力,不然她怎么这么冷淡?
“你很烦耶!”北门天雨朝他扮了个鬼脸。
有一刹那,秦衍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把这出戏唱下去。
“你可不可以正常些?”换他苦恼了。
“我哪里不正常了?身体不正常还是心理不正常?”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雨终于停了,我要骑马出去透透气。闷了七天,快长青苔了,出去晃晃精神些。”
秦衍知道拦不住她,只得任由她去。
“凡事小心。”他也只能叮咛她注意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