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着丹妮芙略微失神的夫情,她突然心念一动。
“丹丹,”她唤着她的小名,“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孩了?”
她涨红脸,先是摇头继之是浅浅叹了口气。“安妮,你听我哥提过我在上魔法学校的事吗?”
安妮点点头。
“其实,我将来还是想去米兰学时装设计。”丹妮芙皱了皱鼻子,“上魔法学校,只是想钻研出一种可以改变人心的魔法罢了。”
“改变人心?”安妮听得发愣。
“是呀、是呀!”她说得兴奋,脸颊红扑扑地煞是可爱,“知道吗?变出有形体的事物、灯光效果或音乐都不稀奇。”
一边说话她一边念起咒语轻弹了几次指头,突然房里起了幻化,刹那问安妮仿佛来到了百年前法国贵族的浪漫宫廷,触目所及全是古董级的典雅高贵家饰,连音响里流泄出的音乐也变了。
有关于此类魔法,杰斯曾向她招供,其实它只是一种障眼术,可它几近真实,但能持续的时间却有限,然而看在凡人眼里,管它有限与否,在需要的刹那它就已然值得了。
“而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安妮猜测着她的意思。
“是呀!”丹妮芙叹口气,配合咒语再一个手刀挥砍,眼前物事化为乌有,她睇着她,“我要的,是一种能让对方爱上自己的魔法。”
好贪心的魔法!安妮略感心惊。
“那么,你成功了吗?”
“没。”她有些泄气,“目前最大的成效,只可以让对方爱自己或恨自己一天罢了。”
“一天不够吗?”
“当然不够,”丹妮芙瞪着她像是见着了个蠢蛋,“被爱一天比不曾被爱过更惨,因为你必须在得到后立即尝到失去的滋味。”
在得到后尝到失去?
好深奥的话,安妮咀嚼了半天,末了,她决定若换成是她,她会宁可换个男人也好过在这里死命钻研魔法,且还得考虑什么得到或失去的问题。
究竟是哪个幸运或倒楣的男人,得到小丹妮芙的垂青?
有关这个问题安妮已无暇思索了,敲门声响起,杰斯已经推门进来赶丹妮芙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我睡这里就成了,我不想动,”丹妮芙将头趴进被子里,那模样就像只将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我真的快睡着了。”
“不想动不难,”杰斯漠漠地耸肩,“我不在意来个橄榄球达阵将你扔出去。’
“噢,你很霸道耶!”她眺起身指着哥哥的鼻子,“人家安妮都不赶我了,你催个什么劲?再加上我们这座古堡又大又老,安妮夜里肯定会害怕的,让我陪陪她不成吗?”
“不行!”他动手将妹妹甩上肩头,扛出了房间,将她放下后,他冷冷撂下了话,“安妮有床伴了。”
然后,他在她面前砰地巨响关上门并落了锁!
“你干么要这么说?”觑着踱向自己的杰断,安妮忍不住抱怨,“你知道她会怎么想吗?”
他扑到她身上在她耳廓舔吮不休,手也不安分地撩起她的睡袍,灵蛇似地钻入。“由着她,我就是要让她这么想,你是我的,谁也不许碰,即使是我老妹也不例外。”
“你很讨厌耶!”
她伸手原想推开他的,可她身上的每个细胞却渴望着他的触摸,并自作主张地热烈欢迎着他的到来,于是乎,柔荑在来到他胸前时变了方向,自动向上环紧了他的颈项,为他送上了她热烫且需索的身躯。
这一夜的托斯卡纳占堡,热得仿佛会螫人!
第九章
“安妮,你到底有没有听列我在说什么?”
双臂趴伏在可俯瞰脚下玫瑰园的阳台栏杆上,安妮回过头望着没好气的丹妮芙,微有歉意地说:“喔!对不起,丹丹,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是!我在和鬼说话。”想到这句话骂的是自己祖宗,她忍不住笑开了,“算了,原谅你的魂不舍,谁让……”她笑得邪恶,“我老哥每天晚上都没让你睡好过。”
是呀,是没睡好过,可却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安妮敛下眸子没出声,末了,她再度抬起头望向她。
“丹丹,究竟你那可以改变人心的魔法研制出来了没有?”
“还没!怎么,你有需要?”她依旧笑得邪恶,“你是想让我老哥别那么死缠着你吗?”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安妮回给她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她想告诉丹妮芙的是,她想要的是个让人会说实话的魔法。
杰斯对于她的爱虽未减少,可却始终有事瞒着她。
这些天里,每天到了晚上他都会来到客房陪她入眠,在她睡后才会离去。
但,他却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曾刻意假睡再俏俏踱到他的房间,但他的床却是空的。
半夜三更里,他会上哪?
又能上哪?
她曾趴在窗台上等他回来,可期盼多半落了空,蝙蝠后裔行动狡狯,想逮着他的行踪不易。
可在今晨,她总算如愿了,破晓时分,她见着杰斯经由窗口回到他的房里,还有,他披着的那件黑色斗篷很眼熟,让她想起曾经在黛丝姑婆家作过的那个恶梦。
那个曾在她恶梦中出现的黑色斗篷。
在小说里,那样的斗篷是由蝙蝠的翅膀幻化成的。
但当时,虽隔了一段距离,她却在斗篷尾端见着了刺目的血迹!
杰斯,究竟是去哪做了什么?
“托斯卡纳古堡目前所拥有的仆役,只有中古世纪时所需的百分之一,能够如此精减人力的原因,全是拜科技精进而非魔法所赐,”丹妮芙说得起劲,可老实说,安妮实在没法专注地听。“自动开启城门、自动清洁去秽、自动给水甚至自动防御系统,都是拜我们那酷爱科学机械的库奇叔公所赐。”
“库奇叔公?他住哪边?”
“他呀,”她笑皱着鼻,“就住在咱们古堡后城门处的塔楼里,后中庭是他的专用禁区,他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吸血族男子,不爱血,只爱在成堆的发明研究里钻研,你没见过他不稀奇,老实说虽住在一块,”她耸耸肩,“他却很难得到古堡里串门子,除非是逢年过节或是家族大聚会时……”
刺耳蜂鸣器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安妮和丹妮芙对看一眼往城垛奔去,由城垛往下望,她们见着了愤怒的人群,看穿着他们应该都是住在附近的农民或乡绅,隔着条没水的护城河,他们在对岸用自个带来的鸡蛋扔掷古堡的城墙。
而蜂鸣器正是因为有人攻击、挑衅而发出声响的,此时墙头上自动探出的洒水器尽责地将黏附在墙上的蛋汁残屑清洗干净,安妮心想,这应该也是库奇叔公的杰作之一,洒水器不但洒向城墙,还有部分激射向攻击的人群。
看见那些被水柱激射得狼狈的人群,丹妮芙发出了大笑,安妮却笑不出来,因为她听见了对方边扔鸡蛋边控诉的言词——
“邪恶吸血鬼,该死吸血鬼!众神所谴责的恶鬼!滚出我们这里,否则我们放火烧了你们的老巢。”
配合着怒火腾腾诅咒的是,那一个个被抬高的十字架、大蒜和圣经。
“别当我们是在开玩笑!看清楚点,我们带来了一车子的汽油桶,邪恶是击不倒正义的,今日若赶不跑你们,明日及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
这话不是吓唬人的,她们同时瞧见了小货车上的汽油桶,丹妮芙噘噘嘴,笑容不见了。
洒水器无声地歇下,城门开启,吊桥缓缓落下,那站城门口的人正是雪莉,安妮和丹妮芙见状急急由台阶跑下向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