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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贝欣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的理解是:“婆婆,那就是说,我们不怕别人变、环境变、情况变,他们变,我们也变,变变变,总之要变得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就成,对不对?”

  这一定是对的。

  “贝欣,”小花悲惨地求救:“你给我想想办法。”

  贝欣想了想,便说:“金林变心了,不要你了,你不也可以变心,不要他,那就成了呢!”



  贝欣这样说着,整个情绪也轻松下来,就活像真的解决了整个难题似的。

  “不,我不要变,我变不了,我仍然喜欢金林,我依然要他在我身边。”

  这就真是个大问题了。

  贝欣抓抓头,一筹莫展。

  她想,小花真个一成不变的话,那就没法子好想了。

  外祖母告诉她,当年,伍玉荷的娘家硬要把她许配到戴家去,这个变幻,伍玉荷适应了。她把爱贝元的心去爱戴修棋,一样的幸福。



  于是贝欣学着伍玉荷的口吻,劝小花说:“你不尝试努力适应,好日子分明在后头,你也不会知道。”

  贝欣很难想象,当她的祖父以至外祖父相继逝世时,伍玉荷又是怎么个凄怆彷徨,可是,她活下去了,且把贝欣的父母带大。

  贝欣记得是什么支持着伍玉荷飞越几重沧桑的,是一个明媚如春日阳光的信念,因此,她紧握着小花的手说:“相信一个道理,小花,好日子必在后头。以后当好日子来临时,再往回看,就不认为从前有什么事是惨兮兮的了。”

  可是,小花不相信这个道理。

  多日以来,她仍然不住伤心、流泪、厌食,甚而渐渐陷入一种极度颓废与气馁的情绪之中。

  贝欣不是不同情小花,可是,她有一点点的生气,觉得小花太不长进,她连尝试克服一下困境的力量都不肯使出来。

  贝欣较为严厉地对小花说:“有什么凄惨得过十多年前,我婆婆茹苦含辛地带大了我父我母,然后又看着他俩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连这样子的遭遇,婆婆都有能力面对,她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女人,你还比她年轻力壮呢,为什么不肯尝试一下,尽点力去克服它?”

  小花的眼睛是浑浊不清的,她干枯得龟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颤抖而幽怨的声音来,说:“贝欣,你没有遇到过伤心失意的事情,你才满嘴豪爽,到有一日,你有我这个遭遇,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能说自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生活下去吗?”

  贝欣辞穷了。

  被小花这么一说,贝欣真的再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把受了重创、不愿意重新站起来活得像个人样的小花劝服。

  她几乎是被迫把救援小花的意愿放弃。

  这天,贝欣与文子洋坐在屋前不远处的鱼塘边,谈起小花的情况来。

  贝欣不免有点情绪激动,对文子洋说:“小花老是说她不明白金林为什么会不再喜欢她,为什么会食言,为什么会悔约。我呢,倒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面对这个已成的事实,认识不到我们还年轻,往后很多很多年,必有数不清的变故。现今第一次跌倒了,就站不起来,这怎么成?”

  文子洋看着贝欣道:“小花很爱金林,就是这个原因吧!”

  “对呀,小花很爱金林,可是金林不爱小花呀,人家已经不爱自己了,有什么话好说,世界上又不只他一个人可爱。”

  文子洋听了,握一握拳头,嘴唇颤抖一下,没有回话。

  贝欣叫着文子洋的小名,继续说:“小洋,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文子洋伸手在地上摸了一块小石,百无聊赖地扔到池塘里去。

  贝欣看着他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没有回答我的话?”

  文子洋转脸看着贝欣。

  在艳艳的阳光之下,贝欣的脸分外的明亮,且透着一重倔强的坚持与傲气,更加使人觉得吸引,文子洋不是不看得出神的。

  “子洋,你怎么了?呆瓜似的瞪着眼看人家。”

  贝欣这么一催问,文子洋才如梦初醒,他期期艾艾地说:“贝欣,你这么个思想,是不是就等于你并不打算忠于一个男人,一段爱情?”

  贝欣看了文子洋的表情,听了他如此回话,就多少猜想到他的心意。

  于是大眼睛一转,心生一个俏皮意念,就故意说:“那要看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怎么样的一段爱情。”

  文子洋微张着嘴,正要回答,可又忽而满脸通红,一时不知如何开腔。

  那副带着难为情,又有着焦急的模样,叫贝欣忽然地甜上心头去。

  贝欣也几乎不忍再把文子洋作弄下去,就为他解围,说:“如果是你,那当然是不同一个说法了。”

  第2节 情怀如诗

  话还未说出口来,心上就有一阵牵动。

  这种感觉,让贝欣不自觉羞涩起来,一下子桃花满脸。

  少男少女的情怀如诗如画,像乐像曲,似幻似真。

  那种既是隐隐然浮泛在心间的柔情,活脱脱是一股暖流,温暖着整个躯体,教他们如许的松弛,也像是忽而之间汹涌地泛滥于脑际的刺激,几乎淹没了他们,一下子紧张得血脉贲张,不能言语。

  贝欣和文子洋在此间此刻只能以含情带笑的眼神,默默地凝视对方。

  似乎都在静待着下一步会有石破天惊之举,从而划破了彼此的沉默,揭开了彼此的面纱,裸露了彼此的诚意,更启示了彼此的进展。

  就在他们的感情快要脱颖而出之际,忽而,贝欣和文子洋都听到从远处传过来一声尖叫。

  “什么事?”

  贝欣和文子洋齐齐跳起来,往尖叫声传来的远处望过去。

  只见他们村上,也是住在贝欣隔壁的,乳名叫妹头的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姑娘,边哭边叫地奔跑过来。

  文子洋下意识地迎上前去,急问:“妹头,什么事?”

  那妹头的一额刘海,已经因着汗湿而紧贴在前额,一副因意外而显出的惊惶表情,尽写在她青红不定的脸上,只管拿手往家里的方向指指点点,可老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究竟什么事?”贝欣情急地问。

  妹头眼珠子一转,立即拖起了贝欣的手,就拔足往回家的路上奔去,吓得贝欣稍稍惊了手脚,急嚷:“小洋,小洋,你随我来。”

  文子洋只好亦步亦趋,跟在贝欣后头跑。

  将抵家门,贝欣便叫喊:“婆婆!婆婆!”

  正要跑回家去,怕伍玉荷出了什么事故,谁知妹头使劲地把她扯住了,道:“你婆婆没出事。”

  “那么出事的究竟是谁了?”

  “是小花。”妹头终于冲口而出:“她自杀。”

  吓得文子洋和贝欣扔下了妹头,立即直奔小花的家去。

  未进屋子里去,就听到里头有喧嚣嘈杂的声音,迎面看到的是一边用粗言秽语谩骂着,一边往屋外跑的小花父亲刘强。

  贝欣差一点就一头撞到刘强的怀里去,还是文子洋及时拿手一挡,把他俩隔开了。

  “他妈的小贱货,无端端地拿刀向自己手腕上割,弄得一屋子血淋淋、脏兮兮的,人却死不掉。真要寻死,办法多着呢,你那偷人偷得无面目见江东父老的娘没有教你吗,一就拿钢刀往脖子上一抹,一就拿根麻绳往梁上一挂,才能一了百了。像你这个样子,做一两下门面功夫,以为吓着了他,便会回头来爱你吗?嘿嘿,休想了,白痴。”

  刘强刚骂完了,正要往外头走,回转身来,指着贝欣说:“对于,对了,你们做朋友的,提点她才是正办。还有,劝她要死便死,别死在我屋子里,我不是怕鬼,只是怕她弄脏我的地方。她还有一点良心的,就另找个地方看着办。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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