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柔儿仓皇奔过来的脚步教怀聿一个冷眼瞪得僵在原地。
白子仅促狭地扬着嘴角,“我说过,那个人交给我惩治就行了,而你,只要好好照顾你这个弱禁风心上人就可以了。”
白子仅也未免把她说得太软弱了,好像她是个绣花枕头似的。
“你到底说是不说?”怀聿几乎将白子仅整个提了起来。
白子仅依然笑嘻嘻的,“杀了我我也不说。”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未来的妻子被这头野兽杀死的,虽然他也实在很不愿意娶她。
“你……”怀聿胸中的怒火爆炸开来,龇牙咧嘴的模样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当然敢,你古怀聿天生冷酷无情,除了对你那个宝贝,”眼睛瞟了一下柔儿,“你从来不把生命当作一回事,而我,我白子仅这条命在你眼里又算什么?你要杀就杀吧!”他不怕死的挑衅着。
“你——”怀聿气得浑身发抖,提起一掌真要劈下,却教猛然奔过来的柔儿抓住手臂。
“不要啊!我求你。”柔儿死命的抓着他的手,苦苦哀求。
其实以柔儿那比蚊子还要可怜的力气哪里阻挡得了怀聿,但怀聿却硬生生的被她拖住,原因他自己跟白子仅都很清楚。
白子仅动动唇,太了解这个狐假虎威、外刚内柔的家伙了,他要是真忍心杀了他,他白子仅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柔儿姑娘你别拦着他,让他一掌劈死我算了,反正跟这种人做兄弟我迟早会被他气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免得又跟这家伙做兄弟。”白子仅横眼睨着脸色铁青的怀聿,尖酸刻薄的说,但他似乎真的成功的转移了怀聿的注意力。
“跟我做兄弟真有这么痛苦吗?”怀聿哼了一声,豁然松开揪着白子仅的手,气得转过身去。
白子仅对柔儿笑了一笑,然后斯文的坐下,又像在开玩笑,又似认真的说:“其实也没那么痛苦啦!只是动不动就被人拳脚相向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你这张嘴要是少说点话,绝对没有人会对你动手动脚。”怀聿忍不住回头怒道。
“那!”白子仅怪叫的站起,“这话好像有问题耶!刚刚是谁硬要人家说话,人家不说就要杀人的?呵!现在倒说得这么好听?”
“你……”怀聿再度发怒的扬起一对骇人的剑眉,杀气腾腾的抡起拳头,大吼一声:“你给我滚!”
糟!他又把这头猛兽惹毛了!白子仅直觉不妙,只好顺他的意——但在跑了一段距离后,突然觉得不对的又奔了回来,然后擦着腰瞪着眼道:
“喂,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该滚的是你不是我。”
一颗拳头猛然挥到面前,他急急一闪,好险,差点就又毁容了!看来谁的地盘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保住小命要紧。当然,他会真的开溜的原因,还是不顾意让怀聿继续追问恐吓柔儿的那个人是谁。
既然他“刻意”让自己变成凌云仙子未来的丈夫,那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有责任跟义务保护自己的妻子。
白子仅哼着歌回到暖月居,赫见依然在亭子里发呆的柔儿时,不禁愣了一下。她怎么还在这里?
“你怎么没跟他回寒水阁?”那家伙竟然没把她带走?
柔儿飘荡的心神猛然收回,垂下眼睑低声说:“我不能回去,那会害死他。”
白子仅忍不住皱眉,笑得有点嘲讽,“你不会害死他的,因为我已经摆平凌云仙子了。”
柔儿大概误会“摆平”的意思了,以为他杀了凌云仙子的意思,叫起来,“你杀了她?”
噢!天啊!这个柔儿真是太单纯了。“我不是杀了她,我是去请天子颁下阎罗令,请他将凌云仙子许配给我当妻子。”
柔儿更加震惊的杏眼圆睁,“你要娶她?”
白子仅几近懊恼的呻吟,“噢!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要娶她的是我又不是怀聿。”
这就是他所谓的“办法”?柔儿的心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她怎么也没料到白子仅竟然以自己终身的幸福来换取她的幸福?天啊!她之前甚至不能谅解他老是一副很有办法却什么也办不到的态度,原来……
“你没有必要牺牲自己——”柔儿几乎心痛的望着他。
“拜托!”他打断她的话,避开她那种会让他着迷的娇弱,“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柔儿的心痛转为诧愣,“为了你自己?”
他依然不太敢正视她,目光闪闪烁烁的,“其实我暗恋凌云仙子已经很久了,可惜她对怀聿一往情深。本来我以为怀聿有可能会喜欢她的,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但你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想,这正好给了我一个大好机会,所以喽!我是非她不娶了。”为什么他说得这么心虚?为什么他说得这么心痛?为什么他的眉宇之间没有一点快乐的情绪?
柔儿静静的瞅着他,瞅得他心慌意乱。“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她觉得他在说谎?
“当然是真的,骗人的是小狗。”
“可是……”她还是觉得事情不是他所说的那样。
白子仅被她怀疑的眼神看得心烦气躁,“哎呀呀呀!我的事我自己知道就好了,你干嘛管这么多呢?你还是赶快回去寒水阁别老待在我的暖月居比较重要。”
他的话轻松的转移了柔儿的注意力。她再度垂下眼睑,扭绞着自己的手指头,“可是……”刚刚是她执意不回去的,现在怎么好意思自己回去?
白子仅看出她的为难,于是拉起她的小手走向池边,“我问你,你会不会游泳?”
她睁着大眼摇头。
“那真是太好了。”他笑着说,眼睛飘向寒水阁,正好看见怀聿从屋里走出来。哈!好极了。猛然朝她背后一推,见她的身子往池里栽,握着她小手的手依依不舍的松了开,然后拉开嗓门大嚷着:
“救命啊!柔儿姑娘掉进水池里了,快来人啊!”
不出他所料,怀聿闻声飞身扑至,一古脑的便跳进池里去,将才喝了两口水的柔儿搭救上岸。
虽然她连呛都没呛到,但这身湿衣裳已经够她冷得浑身打颤了,她不解的望着白子仅,不明白他为什么推她下水?一对带着寒意的眼睛圆咚咚的直瞠着他。
“你这个王八蛋怎么会让她掉进水池里?”怀聿不顾湿答答的一身,破口大骂。
“我哪儿知道?她是你的人,你不好好照顾她,却让她掉进水池里,你现在倒怪起我来啊?”白子仅一脸无辜的反驳。
“王八蛋!”怀聿再度痛骂。若不是看在柔儿一身湿漉漉浑身颤抖,需要马上换上干净衣服的份上,他真的会当场痛扁他一顿。“咱们走。”他搂紧柔儿,飞身一掠,飘过了那道仅隔的墙,离开了暖月居。
柔儿回眸望着对她抿唇而笑的白子仅,刹那间所有的疑惑全都解开了。
这个嘴硬的家伙,他明明……
白子仅怔怔地站在池边好久好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他的“暖月居”没有“寒水阁”温暖,当寒意侵上背脊,他按捺不住的打了哆嗦。
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了。
寒水阁又开始张灯缙彩,可见一场热闹的婚礼又要重新举行了。
柔儿望着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寒水阁,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理竟然忧喜参半,还有一种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