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就不喝,有什么了不起!”施玉铃嗔目和他相瞪。
楚楚试着推开两只斗鸡。“是我不好,你们俩别吵。”
“猫哭耗子假慈悲,本来就是你不好,你甭假惺惺!”施玉铃张牙舞爪,扬手便要挥来,才举起却让龙绍麒给攫获。
“你如果再闹事就和我们分开,半夜自会有许多饿慌了的野兽乐于与你为伍。”龙绍麒冷若冰霜地斜睨她。
有前车之鉴的经验,施玉铃立刻住嘴停止放肆,于是心有不甘地把帐记在楚楚的头上。
“谢谢你的合作。”龙绍麒甩掉施玉铃的手,极为讽刺地说。
施玉铃气得猛跺步,在场能当出气桶的只有疼她的老爸,故把一肚子的晦气全宣泄在背运的施文青上。“别人都骑到你女儿头顶,你居然在发傻!”
忙着寻解诗中白河之意的施文青,被她的一掌拍醒。“什么?啊?什么?”
“你去死啦!”施玉铃暴跳如雷冲到一角蹲着哭。
“你怎么哭啦?”施文青绕着她讨好。
“受不了这对父女!”德拉米叹为观止。
“我们有访客。”龙绍麒蓦地压低嗓子。
“你也发现了吗?”德拉米抬眼,麒确乎不是普通人,敏锐度竟能和他相比。
“是呀!好像是在半山坡时开始跟踪的。”龙绍麒让楚楚偎在他的怀里坐着,“别怕,有我在。”
“错!更早些。”德拉米笑,幸好还是有差,这才公平嘛!不枉他从幼时便在大自然中培养听力。“不过就如你的猜测,对方果真采取行动,你想会是方正义和他的同党吗?”
“可能。”龙绍麒不敢盖棺论定,事仍有蹊跷。
楚楚怅然地望着脚尖。“方叔是位刚正不阿的大好人,我到现在依旧不相信他会杀人和伤害我!”
“划虎画皮难画骨,这就叫人心难测呀!”龙绍麒与她十指相交共同圈住她的腰。“别想那么多,你歇一会儿,能睡就睡吧!”
楚楚叹气,听着他的心跳,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
***
楚楚再睁开眼时,身子是趴在龙绍麒的大腿上。
“你没睡啊?”她昂面起身轻问,别人都还在睡呢!“几点了?”
“凌晨快四点,你再睡一下,昨天走那么久,你的伤才好,别累着了。”龙绍麒关切地说。
“不了,你睡。有状况我再叫你。”楚楚揉揉双眼。
“我不想睡,你快睡。”龙绍麒体贴入微地按下她的身。
“那我陪你。”楚楚坐进他的臂弯中。“你有新发现吗?”
“没有。”龙绍麒和她颊碰颊,从后头环住她轻缓地左右轻晃。“观测了整晚没看出什么,不知‘白河’意味何物?”
“我想它也许指的不是地名或河名,只是一种形容词,好比我们写文章为了辞句优美,会用别的字句来譬喻,例如‘红情绿意’就和红绿两色无关!”楚楚浏览群山。
“对呀!”龙绍麒击掌称赏。“有道理,你总能在我迷惑时点醒我。”
“嘘!小声点,别吵醒别人。”楚楚,食指置于努着的嘴上。
“不过你那个比喻和现在的动作,是不是在引诱我啊?”龙绍麒目挑心招,赖在她的颈间笑。
“我哪有!”楚楚娇羞怕痒地皱着鼻峰。
“若不是有‘别人’,我现在就想要你!”龙绍麒轻咬她的耳朵。
“别这样……”楚楚的欲火倏地被点燃。
还好他停了下来。“如果我没想错,你看山顶,那些云雾像不像一条一条的河流?”
楚楚敛神眺望,此刻晨光熹微,漫天的云朵汇合似线形,晨风一吹即穿梭过山沟间,形成特殊壮伟的景观,乍看之下确实像条白色河川流过。“真的!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啊?”其他人都被楚楚欢愉雀跃的声音唤醒。
不小心睡着的施文青更是跳起来叱咄。“圣杯是我的!呀?”等到发觉身置何方,他仓皇地四下乱瞄,适巧旁人皆被楚楚的话所吸引,他才不致太难堪!
“快瞧上面,那就是‘白河经八指’!”楚楚指着四周。
“哇!太棒啦!”大家全乐透地仰望河流经八座山岗,恍若此乃世界上最美的佳境。
“原来那句话指的是‘时间’!”龙绍麒和施文青同时说。
“下一句呢?”施玉铃兴趣被挑起了。
施文青说:“‘神杖穿过石’,可是我们没有神杖……”
他的怨叹未及唉完,德拉米以拳拍掌笑嚷。“我想到了,老一辈肯亚的巫师称太阳为‘神杖’!”
“这么说……”史密斯和大伙儿一同再度抬头看渐升的朝日。
果然!本是满谷的雾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但见一线金光由山缝中透出,照射至西山又反射到对面的那座山。
“你们看!”龙绍麒指着那道光芒,像舞台上的雷射灯从一山不停地传送另一山。“原来这便是‘穿过石’!夏依塔尼山的石面,黑亮黑亮,如果照射角度正确的话便能产生光的折射!”
“太妙了,下一句是‘睁眼望向日’……”施文青兴奋地发抖。
所有的眼睛皆看向太阳,只有楚楚仍跟着光束移动,最后它停在旁边山拗处。“麒,你看那里——”
人人速把视线转回楚楚指的地方,龙绍麒拉着楚楚。“咱们过去瞧瞧!”
另四人随后紧跟,阳光照着的那一点近看才发现是个扁平的小圆洞,龙绍麒抚着它说:“你们看这洞的形状和大小……”
“很像那条项链的坠子!”六人齐口一词。
楚楚迅疾取下项链放上去。“真是不可思议,正好卡住呀!”且分毫不差。
接着水晶坠子中间的白圈在迎向光线的刹那,立即发出耀眼的光辉,产生一道光芒扫射众山,大伙儿看得目不暇给、屏息以待,那光终于静止在某座山腰石壁上的裂痕,假使不是此光的特别引导,恐怕无人会察觉到上面这条裂缝!
“在那边,快!”德拉米指着它疯狂地笑叫。
***
山谷中的日光不过几分钟即恢复正常,众人跑了一段路程,才到达目的地。
“怎么上去?”施文青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崖壁。远看就在眼前,没想到跑起来要他老命,裂口的高度亦超过他预估的范围。
“史密斯的肩膀让我踩,合并我们两人的身高,我可以先攀上,再用绳子一个一个地拉上去。”龙绍麒挥汗如雨。
“好,就这么办。”都已走到这个地步,德拉米也想亲睹圣杯的模样。
须臾工夫,众伙人依龙绍麒的法子全站上了裂隙口,此缝的宽度不大,仅及两个人,缝内是一片乌黑并吹着阵阵的阴风,可感觉此洞颇深。
龙绍麒拿出手电筒往洞里探照。“里面宽度和这里差不多。”
“我走前面。”德拉米接过手电筒。
“会不会有怪物呀?”史密斯胆虚地问。
“那你在洞口等我们好啦!”德拉米白眼走进去,将收妥的绳子挂在肩上。
“你先走。”龙绍麒让楚楚夹在自己和德拉米中间。接着进来的是施玉铃,施文青和史密斯则殿后。
入洞以后的地面是层层叠叠的石级,迂回曲折、有上有下,可能有风流通的关系,里头的空气还算清新。由两旁的石壁观之,这洞像是天然生就而非人为凿成。
“诗的下一句是什么?”约莫走了九十阶,德拉米问。
“躲开月和器!”楚楚说。
“这句话是我最不能参透的,你有什么见解呢,施教授?”龙绍麒朝后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