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一别,相见无期……
心有些空,眼眶有些涩,她垂下眸,试图驱走那令人不愉快的感受。
「宁香?」
「无妨的,我需要好好想想。」螓首偎入他的颈窝摩挲。「我们还有多久会回到苏州?」
「入夜之前可进城。」
「喔,那……」她轻声开口,「答应我,别怪玄膺。」
「为怎么?」他挑眉问。
「因为时间急迫,我们也没有更快的方法可解你身上毒患,所以我才与他合谋,出此下策。」
「时间急迫?」
「嗯,我的功力在怎么程度,自己心底多少有底,虽然或许瞒得过护院,却一定瞒不过你们,然而,我却不止一次见到你毒发。」
「妳如此担忧我?」他取笑她。
「我们是夫妻,我想与你相偕白头,当然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她轻喃着,红潮沿着粉颈蔓延而上,却说得很坚定、很理所当然。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旦认定了,就绝对不会退缩……
他垂眼看见妻子的娇态,心口一暖,决定顺由情动,低下头吻住她。
细细密密的吻逐渐加温,马车内渐渐蔓延开某种旖旎的热度。
脑海警钟突然敲响,他连忙拉开两人的身子,不愿在马车内要了她。
「擎烈?」她疑惑地看着喘息的他,双眼迷蒙。
「别这样看我。」他连忙将她搂入怀里,一手覆着她的头,以免自己克制不了冲动。
「喔。」藉由他胸口急速的起伏,她大概明白他在克制怎么了,于是乖顺地偎着,动也不敢动。
这几日为了让他好好疗养,倒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些。
现在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夫妻之间,其实会有,也该有更多亲昵……
「我猜想,」在这种时候,找个话题似乎是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法。「或许玄膺所谓的时间急迫不单指我身上的毒。」
「是吗?」赶快想,赶快想,能说怎么?「对了!我那日有听到他与另一名男子在交谈,说到皇上对玄膺曾经有恩,要玄膺听命做事,为此,那名男子本来还打算杀我灭口,是玄膺救了我。而后,玄膺突然告诉我他有方法救你,问我愿不愿意与他合谋。」
劈哩啪啦,不多加思索地,赶忙说了一大串。
「原来如此。」
「结果,我其实怎么都还搞不清楚。玄膺和那名男子谈话的重点在哪里,以及那男子啥时离开的我都不知道,感觉还满冤的。」她嘟囔着抱怨。「反正皇太后对贤王忌惮已久也不算是新消息了,有怎么好怕人知道的?又关苍龙帮怎么事?」
「这的确会牵扯上苍龙帮。」他在她抱怨完后才淡淡开口。
「为怎么?」她掏掏耳朵,原先的不知所措被好奇所取代。「苍龙帮只是个商帮,怎么会和政争扯上关系?」
虽说苍龙帮在江湖中也有些威名,但却很少插手江湖中事。更何况,江湖恩怨素与朝廷无涉,两造互相能避则避,就更没有理由扯在一起了。
「问题在于,贤王邢晏,是蘅芜老的大弟子,也就是纤纤的师兄。」
「啊?!」很错愕地惊呼,而后表情乍变。「这么说……」
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怎么不该听的秘密……
「我终于明白玄膺的选择了。」俊美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听到他的话,她脸上没有任何一点替他开心的表情。
终于明白为何纤纤一提到玄膺就恨得牙痒痒……
「可否告诉我,」她闷声发问:「玄膺怎么知道你身中何毒?」
「一年多前,当我确定那些毒并没有消解后,曾分别要玄膺为我寻找那三味药的详细配方和解法。至于他如何知道,或许是与妳相同,曾不意之间见我毒发,因而自行推测得来的。」
「是吗……我也终于明白,」可真是一兼二顾啊!俏脸倏沉,谢宁香咬牙切齿。「那个王八蛋,我被他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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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大门口停住,谢宁香才刚让严擎烈搀扶下车,就见到无双匆匆忙忙从门厅内冲出来。
「小……夫人,不好了!」
「做怎么冲来冲去,冒冒失失的?」谢宁香皱眉看她。
「举世……举世找来了啊!」
「举世来了?」谢宁香霎时脸色发白。
「无双,让妳出来历练这么久,怎么个性还是这么急躁,一点长进都没有?」从门厅内走出一名白衣女子,她穿著朴素,相貌标致却略显刚冷,与无双同是丫鬟打扮,只是气质沉稳许多。踏步无声无息,下盘极稳却又不带足迹,是个练家子。
「我……我哪里需要长进啊?」无双不太高兴地回嘴,带着一些心虚。
「果然毫无长进。」撇撇嘴,她朝谢宁香一福。「小姐,好久不见了。」
「嗯,是啊!」谢宁香很敷衍的响应,小手抓紧严擎烈的衣袖,令他讶异地侧头看她。「妳来这儿有什么事?」
「举世特地来苏州为老爷和夫人向小姐传达思念之意,请您尽速回返洛阳。」
「可是,」话语是心虚的嗫嚅:「我已经嫁为人妇……」
「老爷要举世转达,小姐与严家婚姻无主婚之人,亦无媒妁之言,实乃不合礼法,依照我朝律令,此婚约当属无效。老爷已经尽全力封锁所有消息,也请小姐不要为难举世。」
「是吗?」她紧紧靠着严擎烈,觉得世界有些飘浮。
举世是福满姨的女儿,与无双同为她的贴身婢女,她这次能顺利溜出家门,是把举世骗去与娘一同上白马寺里参佛才能得逞。
听说无双之所以能来到苍龙帮,是因为被赶出家门后,在洛阳一带盲目搜寻,结果被得到消息的玄膺给骗回来囚禁。
那么举世能够找来苏州,就真的是靠爹的人脉搜寻了,也显示爹铁了心要她回返,履行原有的婚约。
这名婢女虽然个性较为冷淡,和无双截然不同,却是相当护自己的。所以她现在会这么说,必定是爹下了最后通牒。
但是……怎么会这么凑巧?她才刚定下心念想与他共偕白首,爹却如此明白地宣示反对。
严擎烈突然握住她发颤的手。「妳这婢女,架子倒很大是不?」
「不敢,只是费了太多工夫找寻小姐,难免心情会急躁一些。」她浅浅一笑,但是看着严擎烈的目光,却带有一点敌意。「相信严帮主也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好,如果这是谢老爷的坚持。」他冷冷回望她,而后才开口:「宁香会回去,但是,由我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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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改嫁!」洛阳谢府的大厅内,谢宁香大声喊着。
「妳本来就没有成亲,哪里来的改嫁?!」谢孟宗也生气地洪声回吼。
「我跟擎烈拜过堂,也已经洞房,是真正的夫妻了!」
「荒谬!高堂俱在,你们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依律只属私通,当以奸论,别告诉我妳不知道!」
「你和娘现在马上承认我和擎烈的婚姻,我们就算已有父母之命,也不算私通了啊!」
「妳……荒唐!」谢孟宗气得拍案站起。
「爹才胡涂!那个国舅之子是怎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清楚,为怎么偏要我嫁给他?!反正您早已经自请辞官了,我们也没必要再演一出攀龙附凤的烂戏码!」她也气得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