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水昊颔首。“我们会发生山难,体力不济是最大的致命伤,我不能让悲 剧再度在我眼前发生。”
这或许也是当初她明明性命已垂危,他仍秉持一股信念,穷尽办法救活她的缘故吧 。
“这桩伤心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想不到他压抑那么久,倾诉出来后,反而 有股莫名的轻松。“像我这么差劲的男人,你还愿意和我……”
“别!别这么贬低你自个儿。”贺洛芯轻捂他的嘴。“你救过我好几次,也用你的 轻验帮助了许多人,这些已够弥补你的愧疚了。”
她托住他的下巴,用大拇指怜惜地熨刷他的下唇。“放她走吧,昊。放你的未婚妻 安心地回到天国,也放你自己去接受他人的关怀。”
“你不会看不起我?”水昊初次有著解脱的感觉。是呀,他一直以为他被痼魇缠住 ,实际上,是他怕寂寞而束缚著那陪他走过年轻的倩影。
“这只会让我更想爱你。”贺洛芯巧笑倩兮地跨坐在他的腿上,用行动来证明她的 心意。
“我没有办法放弃现在的生活形态,也没办法忘掉她,因此我也没办法给你承诺。 ”在贺洛芯脉脉含情的瞳孔里,他望见了绿洲。
“再说吧。如果我明天遇到的不是水母,而是毒蛇,然后我马上死去,你想,我要 你的承诺做何用?”白天的溺水事件令她茅塞顿开,人生苦短,她应摒除世俗的观念, 把握今朝,及时行乐,以免悔恨莫及。
“不许你这么讲!”水昊紧紧地搂著她,深怕她的话真的会灵验。“我已曾失去过 一次,我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脱口而出的慌措无异于当头棒喝,一棒敲醒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不死当然最好,若万一……”贺洛芯很高兴他在乎她。
换他捂住她的嘴,他要告诉她肺腑里的恋栈。“打从那次山难之后,我将心思全浸 淫在大自然,对于外界我一律漠不关心。”
此点她倒是感受得出来。在不清楚原委时,她即常常纳闷,怎会有人可以这么安之 若素,处之泰然?
“一般人在探知我的身分以前,对我不修边幅和衣冠楚楚时的态度,往往是天差地 远,大相迳庭,故我也乐得用蓬头垢面来当保护色。”他将金刚掌吊在她的后颈处,轻 轻磨蹭她的发际。“只有你不同。”
她的神气活现和热力奔放,激发他重新注意周遭,她的刁蛮伶俐不做作,挑衅他的 反击,使他有了收服她的兴趣,也不知是由何时开始,惹她撒泼,再逗她笑,似乎成为 他征伐荒野以外的新挑战。
“是呀,我每回都没给你好脸色。”贺洛芯噗哧。他俩前几次的会晤,不论是在他 家浴室或飞机上,场面皆相当火爆。
“的确。”他也笑。“我晓得自己对你有感情。”
“嘎?”他摔不及防的坦白令她咋舌。
原来她不是一头热,他对她也……“但我却潇洒地以为,这份在患难中建立的情愫 ,我能做到说放就放。”水昊款款浓情地瞅著她的眉、她的眼。“直到此分此秒,我才 顿悟,我根本拿不起也放不下,你在我心目里的地位早逾越我的预料。”
“真的?”今晚她超尺度的胆大妄为,纯粹只是想表达她个人的爱意,至于他的反 应如何,她全没列入考虑的范围内,现下却有了意外的收获,怎不叫她惊喜交集。
“老天!”水昊收紧手臂之我差点笨到让你从我手里溜走。”
“喔,大猩猩……”贺洛芯春风满面地偎在他的热情中。结局已豁然开朗,她所问 的真假,均不需再赘述。
“你放心,我不再是从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所以我不会允许‘万一’的 发生。”
“我爱你。”那是贺洛芯听过最叫人动心的情话,她以吻爱抚他的肌肤。
“噢……”欲火倏地窜烫他的神经。
他按捺不住地接受她的撩拨,血脉滚沸地瞅著她解去娇躯上的约束,再让她牵引他 的手,去感觉她成熟妩媚的婀娜曲线,直到两人都忍不住呻吟出彼此的需要。
他霸气地翻个身,将她压在它结实的伟魄下,满溢渴望的双眸露骨地像要喷火,泄 出他的迫切的嗓音,低嘶地像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你想停就趁现在。”
“你今天怎地那么多话?”贺洛芯用唇牢牢地堵住他的嘴,剥夺他任何辩议的空间 。
以往都是他为她付出,今夜,她会好好地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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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当震天动地的晃荡,挟著嗡嗡作响的耳鸣,睡梦中的贺洛芯还以为是她仍 沉沦在昨夜的翻云覆雨里。
紧接著第二次时,她乍醒地从床上骇跳了下来。
“大猩猩?”一眼便能望穿的斗室,却不见水昊的巍巍峨躯,她焦灼地套上衣物, 然后冲出石屋。
好在一跨到门外即瞥到他的影子,他正贼头贼脑地匍匐在草丛里,只露出一双天足 。
“喂,你在做什……”黄莺般的娇咛才刚出谷,立刻引来一顿炮灰。
“嘘--趴下,趴下。”水昊连头都没回,仅自草中向她猛舞著手,蓄意压低的音 量也是鬼鬼祟祟。
想他昨晚的缠绵俳恻,耳鬓厮磨,事隔不过几小时,他却马上翻脸不认帐,本来欲 与他甜蜜一番的热火,瞬间化为万吨肝火。
“好哇!你居然……”吃完嘴巴不抹就这么待她,实在是太恶劣了。
不过下面的牢骚她来不及发,他已不耐烦地将了她一军。
“嘘--不要出声。”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扯她躺下,并用大掌捂住她的口
,唧唧啦啦嘱咐完,注意力又迅速投回原路。
“你这臭猩……”他前后不同脸的假情假意,还胆敢叫她不出声?此呕人的怨气她 哪里憋得住,板下他的手叫她劈头就是大骂。
“姑奶奶我求求你,小声一点啦。”水昊连忙又把手蒙上来,告饶的音调仍是几近 耳语。
“唔……唔……”呱咯呱吱的斥喝从他的指缝里杀出,但经一层大掌阻梗后听起来 ,再精彩的字句也仅存单键。
“先别发脾气,你看。”他将她的怒瞳转到前方。
由于水昊周密的考量,石屋建造之初,他便选择在此幽密隐蔽,背负是峦、附近有 树和草庇护,地理位置恰巧又立于整岛勘察四隅概貌最明晰的半山腰处。故他们目前所 在的据点,刚好能把山下的动静尽收眼里。
只见他遥遥指的山脚是黑压压的一片,不时随风传来耳熟的吆喝声,令人精神一振 。再细瞰,果然是她企盼已久的同类,她不禁兴奋地跳起来对他们扬手大叫:“喂-- ”
幸亏水昊眼明手快,在她招摇之前攫住她,并疾驰闪进草堆。
“你就不能小声点?”他低斥。
悄悄由草隙窥伺,还好对方那儿比他们这儿喧闹,所以没人留意到她的嚣张,他暗 暗叫险。
“人耶,那是‘人’耶!”贺洛芯仍喜不自胜,说著又要站起来。
“你不要命啦?”他会看不出来那是人吗?真是败给她了。水昊已不记得是第几度 拉住她。
“你到底是怎么了?干么像个小偷似地,咱俩好不容易等到搜索人员来救……”贺 洛芯纳闷,不要命的看来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