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友见白岩未动怒,心也放下来,拿了一块吃。
然后两块、三块、不一会儿,他几乎抢光了白岩的曲奇。又拿着奶茶喝了一口:「老板,有打包吗?」
沈彬的眼神杀了许良友千次,那是他特别为白岩拿来的啊!居然被抢光了!
于是,他摆出白式刻薄笑法:「先生,包间禁烟。」害白岩吸二手烟者杀无赦!
下了楼,韩绎纬含着一块曲奇邀功:「我打探的不错吧?他们谈公事呢,你送饼干去他一定高兴。」
从新买的烤箱里取出新出炉的曲奇装盘,生怕数量不够,拿起韩绎纬正在吃的那盘倒在一起,端了上去。手托让人眼红的一大盘曲奇,沈彬招摇过市。
「新人入洞房,媒人扔过墙,老板你果然见色忘友。」从吧台下捧出更大的一盘,韩绎纬露齿一笑:「幸好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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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出包间上卫生间,白岩不意外的看见走廊未端明灭不定的烟火。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移步过去,还没走到跟前,沈彬就按掉了烟。
「白……白岩。」
「店开的不错,」发觉沈彬身后是木板,他疑惑的歪歪头:「我记得这后面是你的房间。」
「生意好了,我想多弄几个包间。」
「那么你住什么地方?」
「店堂里。关了门我就搭个地铺,等包间装修好了再住包间。」
这种天气睡地上?白岩有些心虚,住自己家里他还有张睡觉的……沙发。
沈彬尴尬的低下头:「曲奇好吃吗?」
「比以前还好吃。」相当认真的赞扬着,沈彬高兴的笑容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一起住了两个月。
「那么,有空的话来店里坐坐,我可以给你留一点,打包带走也可以。我新学了几种做法……」
「你想说什么?」
「元宝按时浇水了吗?」
「……」还是走人算了。
沈彬急道:「有空常来光顾。曲奇也好,什么也好,我都会做的。」
白岩没有转身,侧头首肯的背影让沈彬悬了老半天的心放了下来。要是他愿意让自己回去就更好了。
第六章
白岩的案子进展顺利,也如他自己所说一般时常光顾随便酒吧,让沈彬一如所愿的把他喂的更胖。知足长乐,沈彬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快乐的日子了。
到是韩绎纬产生了不满,次次都免费,白岩胃口再小也是亏本的。虽然店不是他的,却有一半是他另一半的,他不顾好不行。
「你不要喂他这么多,在我们改行成饭店以前,白岩会养成双下巴的!」
「那很好啊。」
「好什么?难道你可忍受一个双下巴的啤酒肚男子躺在你身边?」韩绎纬提醒他防范于未燃。
「躺在我身边?」
「对啊,考虑到实际问题了吧?你幷不想去压倒一个别扭的胖子,被肥油噎到之后才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吧?」
「压倒谁?白岩吗?为什么?」一连三个问题,沈彬脑袋上闪烁着纯真的光环。
「你不是爱上他吗?是男人当然有欲望喽,你没想过吗?那么上次你为什么咬得他全身发红发紫?」
韩绎纬的话有如晴天霹雳,震得沈彬几乎晕倒。
「我什么时候爱上白岩啦?」一掌推开胡说八道的雇员,却看到白岩正提着一篮水果站在门口。
要死了,早不来晚不来的。
「……你来得真早。」沈彬脸红的出血,「曲奇还没有出炉。」
白岩走进空荡荡的店堂,把水果蓝放在吧台上:「一直蒙你照顾,所以今天买了点东西来,在你开店前送来。」一如平常的疏远有礼,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呆呆的接下,沈彬张口欲言:「白岩你不要误会,是小韩他胡说,我们开玩笑的。」
「你们说了什么?」白岩露出茫然的神情:「我没听见,不会是说我胃口大吧?」
没听见?沈彬暗自庆幸,真是太好了。听见了真会闹出误会的!他对白岩只是关心,没有别的意思啊!
「当然没有。我们在谈下次做什么菜吃,快到冬天了。」
白岩笑道:「太巧了,我正要找你说这事呢。」他从口袋里取出皮夹,取出一迭钱来放在吧台上:「这个月的伙食费给你,够吗?」
「我不是要你的钱。」
「那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白岩承受不住的大声道,然后立刻移开视线。「……下个月我要出差,不能再光顾你的店了,再见。」
店门被用力合上,白岩速度之快让沈彬无从辩解。有气无处使,他猛的扫开吧台上的钱。真是的,他只是要象答应李清的那般一生一世的照顾这个不知爱惜自己的男人,却为何老出问题呢?
「他全听见了。」韩绎纬哀叹着捡起钱数了数,「老板,多给了一百五嘛。」
「……」沈彬铁青个脸,象个阎王似的。
「你可以去追上还嘛。」韩绎纬耸肩:「顺便解释。」
一席话让沈彬笑逐颜开,双手一撑翻出吧台,连钱也没拿就追了出去。
「笨,小学毕业没有啊?」韩绎纬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屑一顾道:「就这水平居然也当老板?什么世道?」
白岩没有叫车,慢慢的在路上走着。反省最近的行为,发现自己完全是一个笨蛋!和罗寒一起吃就可以,事务所旁边的店只是口味差点,何必天天大老远的打车到他店里就为了吃一口东西?交通费都不合算了。
他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开庭就怕辩论,调查做笔录就怕证人不合作拖时间,一切的一切都是担心沈彬等得急,这又为何呢?他有什么理由担心沈彬呢?
沈彬照顾他是因为李清、因为本性善良看不得他人受罪,仅此而已。
初冬时节,树枝光秃秃的伸向天空,好象无言的祈求,他忍不住问自己,到底他白岩又想从沈彬身上得到什么?
关心?同情?无微不至的照料?还是他希望被爱一次?
扶着路边斑驳的树杆,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下来,无声的溶入泥土,不见踪迹。
「白岩!」沈彬气喘嘘嘘的赶上来,从后面一把拉住了行走中的白岩。看到一张微恼俊脸,安心的笑了出来。
「终于找到你了。」寒冷的空气中,沈彬喘着,嘴里吐出一阵阵白雾。
心里吃了一惊,白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沈彬,我的伙食费已经付清了。」
「白岩。」略略拉张声调,沈彬语带讨好:「小韩乱说的,你不要介意。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上材料到你家去,好好做顿吃的。」
白岩脸上一僵,挥手甩开:「不用麻烦了。」
「白岩!」喊住急欲离去的人,沈彬认真道:「我知道你是成年人未必需要我的多事,李清的嘱托在你眼里看来也幷非必要,可是我真的想照顾你。」
还未理清自己的心绪,沈彬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白岩烦躁起来,斜睨着,凌厉的目光自镜片后讥讽的射出:「照顾?你是我什么人?」
「朋友啊。」沈彬理所当然的回答。
寒风吹起白岩的衣角,黄绿色的梧桐叶从枝头断落,星点的雪花悄然飘下,其中一朵滴在白岩眼睫上。
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悲凉神情浮现:「我不需要朋友。」似乎下定了决心,白岩以自嘲的笑容了结无法解释的妄念:「我不需要什么友情,请你不要再缠着我。」
温热的液体自脸颊滑落,连自己都觉得很傻,白岩擦干泪水,拦下了一部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