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抱住她的头,不容许她的视线逃避。“你是翩翩,我的妻子!”虽然这容貌比当年的徐翩翩更难让人接受,但是她,是她,他知道,他感觉的出来,这一刻,他不能,也不会再像当年,这几年他已清楚的把翩翩与扁羽合为一体,现在就算是化成灰他都知道是她。
“倌爷认错人了,我从未成过亲,何况,倌爷也不可能娶个丑女当妻子吧。”
面对她的话,他无比汗颜。“我明白过去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真正地瞧过你一眼,但你不能因此便否绝掉我们的关系,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她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不管她的容貌改变了多少,他发誓不再放开她,他要一辈子疼爱她,让她再也尝不到孤寂的滋味,来弥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伤害!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在她毁去的半边脸上印上自己深情的吻啄,悔恨的泪水同时滴落在她丑陋的容貌上。
那吻、那泪,震撼了她的心,也动摇了她的隐忍,她忿力推开他,自己则一路退到角落去。
凄楚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泪水洗净了她黑黝的眼眸,皓齿紧咬唇瓣不放,直到尝到腥味,她才猛然一震。
“翩翩……”
“别过来!”她激动地喊叫,捂着双耳不愿听见他的声音。“我不是徐翩翩!徐翩翩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哪怕你容貌再怎样改,你还是你!你是我所爱的人!”他激动地抢步抱住她,任凭她怎么挣扎,他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放开我……”她好不容易有了正常的日子,好不容易可以忘了过去,为何他还要来撩拨她的心!“……我已经好累了……”
“翩翩,对不起,我无法原谅自己在三年前让你受那么多苦,我不应该—味地把所有怨怒发泄在你身上,不去听你的解释——”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一切都是我……”是她太过爱他。
“翩翩……”面对她柔弱无助的言语,他的心感到慌乱。
“放开我。”
面对她的要求,他反而是拒绝,双臂更是加重,箍住她不放。
“不!我怎能放开你?”他闭上眼,痛苦不已。“当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后,你怎还能要求我放了你!”已经承受了三年失心之痛,他无法再去承受活生生的她远离他!
“我从不怪你。”她只怪自己的命,她从未怨过任何人。“所以请你放开我。”
她的话令他大动肝火。“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了你吗?不!”胸口一股气刺得他好痛。
任无怀咬牙忍住胸口不停传来的剧痛,却怎么也不愿放开她。
“为什么……你该很开心终于摆脱我的纠缠,终于能够娶你心爱的女人了,何必说抱歉的话,这是我们徐家欠你的。”当初爹拿了那五千万两,就已是将她卖给任家,他们没有要她做丫环做的事,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惠了,她所受到的伤害,就算是还给他们的情吧。
“我不高兴!”他的嘴唇慢慢泛白,仍提着气对她狂吼。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如此热切的眼神,她让自己变得更冷漠。“我不怪你了,请你放手吧,我还要去工作。”
他拉住她急欲转开的身子。“不准你离开!”突然间,他一口气顺不过去,拉住她手的力道顿失,待她看清楚时,他已经由她身边滑落。
“无怀!”她与兀官涛同时惊呼,兀官涛更是第一时间接住任无怀的身子,而他早巳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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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的贴身丫环寄了封信报讯,他一看完信马上吐血晕厥过去,从那之后,他的身子便一直不好,大夫交代不能再动气,否则就算华佗再世也难救。”兀官涛若无其事地品茗,淡淡地由他口中说出当年的一切。
“无怀在明白你与他深爱的女人其实就是同一人时,他懊悔的恨不得拿把刀往自个儿心口插去,好补偿你在他身上所受到的伤害。”
坐在床边的翩翩无声地滴着泪,涓滴不止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是何必……”既然是那么的恨她,不信任她的清白,又何必为了她如此。
“这不是何必,而是他自找的。虽然见他这样,为友的我看了也很难过,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发指。只是没想到,他爱你极深,派出人手找寻你的下落,在找不着的情况下又得到你坠崖身亡的消息,一时间难以接受便病倒,整整一年起不了床,但他的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他的额上冒着大大小小的冷汗,她抬手想替他拭去,却又停了下来,缩回半空中的手。
他爱的是扁羽,并不是她。
已经想清楚这辈子不想再受到伤害,只要有嬗儿与嘉儿陪伴着她就够了,她不需要爹娘,不需要丈夫,光靠在“红馆”里工作,她同样能养活一对儿女。
“他告诉过你,他的命非常脆弱,只能靠着一块保命玉来守着才能活到那么久吗?”
她惊愕。
那块保命玉……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心口,兀官涛察觉了她的动作,唇角扬起似有若无的浅笑。
“虽然听来很荒谬,但若不是那块保命玉,他在小时候便死了,也不会活到成人。”
“那块保命玉在我这儿。”她解下脖子上的结。这块玉,她一直戴着,说要忘了他是骗人的。
明明知道自己是无法忘记他的,却依旧自己骗自己。这块保命玉,她从未离过身。
她将玉替他重新戴上。
“其实,在你心里仍旧爱着他,是吗?”他喝尽杯中香气迷人的茗茶。
她闭上眼,默默地点头。
“那么就原谅他,毕竟他为了你也受了不少罪,不亚于你当年所受得苦。他提起壶把倒茶。“这些年,他过的苦日子不少,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却仍忘情于工作,为的是忘了你已死的事实,将自己麻痹在工作上,其实他也算是在折磨、惩罚自己吧,惩罚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
“他不爱我。”
“你真的确定吗?”
“他爱的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而不是我。”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颊,随即挫败地垂下手。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爱钻牛角尖,你不就是他心中所爱的女人吗?扁羽等于翩翩。他爱的是同一个人啊。”他扯高眉。“他爱扁羽的一切,不就等于爱你吗?”
她激动不已。
“他爱的是扁羽的容貌!”
“不你错了!”任无怀撑起身子,在她震愣时紧紧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又跑开。“我爱的是扁羽的心。”
“那么你又为何察觉不到翩翩的心呢?”她痛哭失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他难过地拥她入怀。“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个机会……”
“太迟了……”她的心已经碎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不会太迟的!不会的!”他又激动了。
“无怀你别激动,小心又晕厥过去,到时就算你想和她在一起都不可能。”兀官涛连忙警告。
“你别激动。”她想将他按回床上休息,却反被他拒绝。
“如果无法得到你,那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只是了无生趣罢了!”他早在她将保命玉还给他时就已醒了。
他扯下脖子上的保命玉,高举双手就想将玉往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