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
「你忘了,你也曾对我许下无数个诺言。」
安德烈撇撇嘴,依旧微笑,却无言以对。
「如果你以何佑文来威胁我,那么我跟你走,全然不是出于自愿。」
「没关系,妳知道我这个人,只求达到目的。」
她转过脸,避开他暧昧的碰触。
她突然想起何佑文对她说过的话——
妳还相信宿命吗?那么当它做出安排时,不要再逃避。
这一刻,她已知道他话中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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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佑文的经济每况愈下,负担很大。
但在倪云和强强面前,他总是将内心的忧虑隐藏起来。
「这几日有心事?」倪云细心地发现。
「没有。」何佑文故作轻松地说。
「佑文,告诉我。」倪云走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闪烁的目光。
「没什么,只是公司出了点事。」
「是安德烈搞的鬼?」她已料到。
「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他不想说太多。
倪云静静地看着他,一脸忧愁。
「没关系,妳相信我。」何佑文微笑着安慰她。
「对不起,我真的亏欠你太多。」
「我说过,我们无所谓亏欠。」
「我为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为什么你还是对我这么好?」倪云有些难过地看着他略带忧郁的眼睛。
「妳真是个傻瓜。」何佑文笑着拍拍她的头。
「佑文,如果我现在走了,你会怪我吗?」
「妳毋需为我的经济担心。」
倪云笑了笑,「从前与安德烈在一起,一直习惯为他人做事。因此只要有人对我一分好,自己便巴不得可以还他十分人情,更别说害怕自己会连累他。佑文,你是我这一生欠最多的人,再不帮你,我便会觉得是自己在拖垮你。」
「是妳想太多了。」
「不,这是事实,你无义务为我放弃自己的前途。」
「妳还爱他吗?」
「或许。」
「那么妳自己决定吧。」何佑文的语调依旧平静,低下头看她的眼眸。半晌,他发现那里面有透明的液体在闪动,瞬间滑落。
这半年来,他不曾见过她的眼泪。
何佑文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这是命。」
「你早就料到了吗?」
「我只是认为有可能。」
她终于决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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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的门铃响起,当张妈去开门,见到半年未见的倪云时,惊喜地叫出来:「小姐?」
倪云笑了笑,「先生在吗?」
「他在大厅里。」
倪云走进去,到大厅时便见安德烈坐在沙发上,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早料到她的到来。
「张妈,去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倪云把行李放到一旁。
「好的。」张妈拿起行李就要上楼,后面传来安德烈的声音。
「不用了,张妈,妳把小姐的行李放到我的房间里。」
「是。」
倪云转过脸看着他,「别墅里没房间了吗?」
「房间多是多,只是没有一间比我的卧室更适合妳。」
「我不这么认为。」
安德烈噙着笑意看她,半晌后开口:「没关系,我认为适合就好。」他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然后拉着她一同坐到沙发上。
「来,让我好好看看妳。」他瞇起眼审视她稍微消瘦的脸孔。伸出手,抚过颧骨下微凹的皮肤,「他怎么把妳养成这个样子?」
倪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啧啧,半年没训练就变得这么容易激动。」安德烈笑着摇头,一副惋惜的表情,「那个男人浪费了一块好材料。」
「我累了。」她极其不悦地挣开他的手,站起身想上楼,却被他拉入怀里。
「刚刚才回来就要上去?我们这么久没见,是该好好叙叙旧。」安德烈将唇贴在她白皙的颈脖上。
倪云闪躲他的接触,「我与你无话可说。」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笑得得意。不喜欢她不断扭动的动作,索性腾出手定住她的腰。
「和他说清楚了吗?」
「说什么?」
「说妳是我的人,不能和他结婚。」
「我不曾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
「妳只有这句话可说吗?」他依旧含着笑,无视她的不满。
「除了这句话,我想不出更好的词汇来评价你。」
「欺骗自己的话说了十年,不觉得无聊?」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她冷冷地道。
「是吗?」他突然隐去脸上的笑意。「那么对着何佑文,妳又说了什么话?告诉他妳有多舍不得他?」
她因他突来的不悦而有些惊讶,「没有。」她如实回答。
安德烈满意地挑眉,「对了,就是这样。以后别再自以为是了,明白吗?」
倪云没有回答。
这时司机从外面走进来,将手机递给安德烈。「先生,你的电话。」
安德烈放开她,起身接过电话。「喂?」他边讲边走到吧台前,不久后又踱回来。「备车。」
他欲走出大厅,又踅回来吻了她一下,「好好留在这里等我,今天别出去了,知道吗?」
她没响应,直到安德烈抬起她的下颚面向自己,执意要她回答。
「知道了。」许久,她才不怎么甘愿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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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下午出去后便没有再回来,一直到吃完晚饭,安宅内依旧没有他的踪影。
大约到了九点,她上楼洗澡,出来时见到安德烈已坐在床沿看着她。
与强强一起生活半年,她已改掉不穿衣服走出浴室的习惯。
他看着她,发现她的发梢还在滴水。
「去吹干再过来。」他示意她到镜前把头发吹干。
倪云依言找出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
乌黑的发丝已长到让他满意的长度。
吹干头发后,她在镜中看了一眼自己,之后收起吹风机,穿上睡衣便躺上床。
安德烈方才已在隔壁房间洗过澡,也穿着睡衣,俯下身看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
「现在没注意保养,皮肤差了许多。」他挑剔地抚摸着她的半边脸颊。
倪云闭上眼睛。「我想睡觉了。」
「今晚先陪我。」他扳过她的身体面对他。
「我很累。」
「别再对我说类似的话。」他不会看不出她并不是很累,而是不想。
倪云没有再说话,他俯下身去吻她。
之后两副身躯因分开太久而彼此眷恋不舍地缠绵。
她终于又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的生命里。
强大的,剧烈的,带着些微残暴,不似他表面看上去的斯文有礼。
她终于又感觉到他的存在。
这是激情释放到最剧烈而丰盛的时刻。
他们彼此将对方揉入身体里,直到激情退却后疲倦地入睡。
至少在这个夜晚,他拥她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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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天已大亮。倪云睁开眼,便见安德烈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间里要她,也是第一次伴她一夜到天明。
突然间,她有些感动,分不清是为什么。
「还很累吗?」他要了她一整夜,现在才考虑到她的承受能力。
「还可以。」
「多休息一下,我已吩咐张妈延后早餐时间。」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下巴在她的发丝上磨蹭,「告诉我,这半年来,可有一刻不想我?」
「那你呢?」倪云在他怀里微笑,「你可有一刻想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