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新生代成员,面对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和伯叔辈,许多工作进行中,阻碍重重。
肩负著祖父的期望与长辈压力,林宗朔在接下公司一年半後,找上宇文睿——他的高中同学。
「说得很好,有舍才有得,不吐掉嘴里的半口肉,你没办法享受龙虾的鲜美滋味。」宇文睿是最懂得生活享受的男人。
「说吧,你有具体计画了吗?」林宗朔问。
对於老同学的名声、能力,他在台湾听太多,谁想得到一个优雅痞子,在面对敌方时,手段会是这样残忍。
「整合的前置工作是破坏,我将放出风声,让贵公司的股票在最短的时间内跌成壁纸。」
「你要总麟在地产界消失?」林宗朔讶异。
「没错,我不认为一个没有价值的旧公司,还有人想争著当董事长。」
总麟最大的问题,是人人想当董事长,明里暗地手段频频,弄得下面的员工不晓得听谁的才算正确。
而「空壳董事长」要面对的,将是几万人的薪水支出,这种没好处的工作若有人想抢,也算奇迹。
「然後呢?」他问得小心,宇文睿的手段太激烈。
「然後,我出面收购你叔伯父亲手上的股票,你打算给我多少资本额来整顿?」
「你需要多少?」
「二十亿。」
「没问题。」
「这二十亿,我主要是用来改造总麟的营运,不是拿来买股票。」
「我爸爸和叔伯不会无条件把股票送给你,就算是壁纸,摆在家里,多少有纪念价值。」
林宗朔觉得宇文睿太天真,他的长辈们个个是商界中的巨猾老奸,和他们斗,多少要伤身。
「我会用一亿来收购他们手中的股票。」
如果他的对手是狡猾的毒蛇,那么他就是专吞毒蛇的王蛇,
「一亿?你太欺负人!」林宗朔怪叫。
「一亿可以贴不错的壁纸罗。」
修长两条腿相交,想起芬娜的温柔,宇文睿薄薄的唇微微上扬。
芬娜是他认识不到三天的女人,她的眼睛像极……她……
「可是……」林宗朔欲言又止。
「你不信任我?」宇文睿嘴角微启,淡淡一笑,怪的是他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威胁。
「真希望我能更相信你。」林宗朔叹气。
「下星期一飞台湾,我到总麟宣布公司倒闭,并分别和你的叔叔伯伯见面,买下他们手中股票,瑞克负责留下公司人才,小英每星期传一次报表给你,我们会在最短时间内整顿总麟。」
「说吧,我要怎么配合你?」事到如今,他只能相信宇文睿。
「先把你和你爷爷手中的持股交给我,然後带你爷爷奶奶出国度假,关掉手机,我不希望我的作法让两个老人家心脏病发,三个月後回国,我会给你一间健全完整的总麟。」
「好吧,不过我想还是会有人心脏病发。」林宗朔叹气。
「谁?」
「我的小律师游馥词。」
「游馥词」三个字不在他的预料中,陡然出现,宇文睿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是她……她还好吗?
隐在芽苞内的思念瞬间茁壮、绽放,开出朵朵灿烂粉艳。
「你说你的小律师?她和你之间的关系是……」语调瞹昧,挑眉,他装得若无其事,其实……没事才有鬼。
「你不要乱猜,她是我女朋友关苹的国中、高中同学,一拿到执照就跟在我身边,和我胼手胝足一同对抗长辈家族,我们有革命感情,其他的,没有。」林宗朔伸五指朝天发誓。
对抗长辈家族?那的确是她会做的事情。
六年了,她好吗?还是满脑子想分数?她当了女强人、他从哈佛毕业,他们都实现当年诺言……倏地,一个清汤挂面的身影,燃起他温柔无限。
「你认识游馥词?」林宗朔问。
宇文睿没回答,好看的弧线镶在嘴角上方。
林宗朔问不出所以然,耸耸肩,端起咖啡品尝。嗯,宇文睿的秘书有一双巧手,这点馥词及不上。
宇文睿迳自沉浸回忆,没理会林宗朔。
想起她缩在他怀里哭著大喊——我恨死你、恨死你,你是我最讨厌的臭男生;想起她冷冷的无奈;想起她背单字的专注神情;想起她怒不可遏的狂枫,甜蜜全数回来。
曾经,他笃信游馥词是上帝从他身体中抽走的那块肋骨;曾经,他以为不管怎样,她终将属於自己;是她的泪水敲醒他、是她的拳头打散他的信心,於是,他逼自己放手。
这回,命运再度将她送到他身边,他该不该把握?
宇文睿是个不懂得犹豫的男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犹豫了……三分钟,然後作下决定——重新出发!
「和你谈个条件、」宇文睿回复,振奋精神。
「说!」
「事情成功後,除开该给的利润之外,我要一个人。」
「谁?」
「游馥词。」
「不会吧,你……」
林宗朔话没问完,宇文睿笃定抛出一个点头——是的,他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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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和对方签约,这是附加条款之一,假如拆掉这间旧教堂,总麟就算违约。」馥词据理力争。
这纸合约是她亲自出马,和对方签订,馥词答应保留旧教堂,对方同意将土地卖给总麟盖度假饭店,白纸黑字的事情,没道理一个临时政策转弯,就将合约条款视为废物。
「所有人都喜欢钱,等教堂拆掉,一切都无法弥补後,他们自然会拿钱了事。」林副董把事情讲得轻易,仿佛事不关己。
瞪住上司,馥词喘气,她能理解,从头到尾,副董想看董事长笑话,但为私人恩怨赔上公司信誉,值得吗?
「若是对方不肯,执意上诉呢?」馥词试著理性。
「上诉就上诉,告诉他们法院见,换个角度想,如果不上法院,公司干嘛花钱请你们这群律师?」
「每上一次法院,见一次报,都会对总麟名声造成影响,下回我们想再找别人合作,就没有人会信任我们。」
「那就去找肯信任总麟的人合作。好了,会议到此,散会!」
所有人纷纷从位置上起身,离开。
馥词几番犹豫,看看左右同事,到最後还是决定留下来,郑重走到副董面前,她深吸气,董事长突然失踪,到处找不到人,能为这个案子据理力争的人,只剩下她了。
「副董,这是不对的。教堂只有小小四十几坪,保存下来并没有太大问题。何况之前的设计师已经做过全盘规画,教堂不但可以保存下来,还能设计成景点。」
「之前的设计我不满意,所以我要改变。」他为反对而反对,那些设计稿是林宗朔通过的,他要趁宗朔不在,胡搞乱搞;在他回国时,看好戏。
「不满意设计稿?不!你真正不满意的是子侄辈骑到你头上、不满意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亏空自如!副董请想想,若公司真的垮掉,你得到的利益会比眼前多?」她的理智用罄。
「游馥词,你分不清楚谁是上司、谁是下属?」用鼻孔瞪人,副董不爽连林宗朔身边的小角色,都敢出面对他呛声。
「以你的作法搞下去,早晚你没有『上司』这个位置可坐。」
馥词不懂,难道他看不出再这样下去,公司岌岌可危吗?再生气,公司都是他们的,单单为自己的不满情绪去胡整恶搞,最後谁获利?
「你在恐吓我!」
双目暴张,他的鱼尾纹注射了肉毒杆菌,瞬间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