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不信?阿艳听了我的话也差人上山砍桃花了。”
“那怎么办,这么一来桃花树很快就会被慕名而去的人砍得一干二净。”
柳师傅拿了新打好的锁走进来,他好整以暇地回答秦黄纭的问题:“没用的啦,用桃花来招客缘,一定要是美男子或是拥有西施之貌的女子,否则桃花还是桃花,一点作用也没有。”
“阿艳……称不称得上是西施之貌?”秦薏纭著急地问。
“这我不敢说,王姑娘算得上美丽了。”柳师傅淡淡一笑,他平日不多嘴的。
“阿艳是美人。”沈未央道。
“也就是说,绣坊生意最近会更好罗!”
沈未央颔首,“有你们忙的,如果忙不过来,可以分一些活让我做。”她似真似假地道.
“芝田录就够你忙的,你哪有空绣花绣鸟?”
是啊,芝田录已经够她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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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芝田录门才开。
“晴妹,你怎么在这里?”沈未央连忙将沈晴拉进芝田录里。
沈晴一见她,当下哭了出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抖著声道:“大姊,你一定要帮我。”
沈未央连忙扶起沈晴,“你跪什么?会折我的寿命的,别这样。”
“大姊-我一定要由公主楼出嫁。”
什么?居然是为这事来。“公主楼已经卖给恭大学士,我也没辙。”
“大姊,你就帮我这一回嘛,阳春哥若是没能从公主楼迎娶我,一定会觉得很奇怪的。”
“他不知道公主楼已经卖给恭承彦吗?”
沈晴咬了咬下唇,“爹向阳春的爹娘保证,咱们家不是因为缺钱才卖公主楼的,更不是因为爹的赌债公主楼易手巧手坊,如果………”
沈未央插嘴道:“阳春爹娘会相信爹的话?”
“我想他们是不相信的,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咱们家做得太明显,让王家失了面子,将来我在王家的地位肯定降三级。”
“有那样的赌鬼爹,咱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谁不知道啊。”说实在话,要她去求恭承彦,真不知从何开口。
“大姊,你忘了沈家的祖例?”
“我没忘,可恭家之所以买下公主楼!摆明就是怕咱们家花轿和恭家老太爷出殡的队伍相冲,我如何劝服他让你由公主楼出阁?”
“我愿意将出合时辰往前调整。”这回情势比人强,沈晴也不坚持了。
“寅时?”
沈晴点点头,虽要更早起,恭家若能成人之美,她亦没什么好抱怨的。
“好吧!我试试找荣总管商量。”
沈晴定下心来,愁眉略展。“大姊,我就知道全家属你待我最好了。”
两姊妹又闲话家常一番,沈晴才离去。
沈未央忙了一会儿后,情商柳师傅替她看著芝田录!她得打铁趁热,赶紧上恭府朝人打拱作揖去。
荣波总管不在恭府。
“荣总管上哪儿去了?”沈未央问小翠。
“苏州收帐去了。”小翠说。
“这可真巧,原来无巧不成书是真的。”她咕哝地道,又问:“何时归来?”
“三天后吧!”
“要这么久!”
“大小姐找总管有事?”
沈未央只得硬著头皮再问:“恭大学士在府里吧?”
“方姑娘来访,爷在花厅接待。”小翠指了指右后方。
沈未央皱了下眉,“今天是怎么回事?老出师不利。”
“大小姐要不要去客厅等著,方姑娘来一下午了,应该很快会回去。”
“也好,今日事还是今日毕,怕明日没了勇气,一句话也吭不出。”
“大小姐一向勇气可嘉的。”小翠钦佩地道。
沈未央扁了扁嘴,“我都快哭了,还勇气可嘉。”
小翠被她的模样给逗笑,“大小姐真爱说笑。”
她无奈地耸耸肩,怎么她沈未央说实话也没人信。
“你去忙吧!我﹂个人在这儿等不碍事。”
天已经黑,那方绮思还没走,从花厅一路坐到书房,再从书房走到马厩,最后用完晚膳,一副准备留宿过夜的态势。
“大小姐,那方姑娘和爷正在西厢房前的花园凉亭里赏月,还抚琴、吟诗作对呢!”
小翠将恭、方两人的一举一动报告得钜细靡遗。
“这么诗情画意啊!”沈未央站起身,“算了,本姑娘不等了,明日再来。”
“大小姐,要不要我去通报爷,说大小姐等了大半夭,有事与他商量?”小翠热心地道。
“不了,打断人家的好事,会讨苦头吃的。”
“大小姐,我是怕您明早一来也是白跑一趟。”
“为什么?”
小翠欲言又止,“爷……今晚可能不会待在府里。”
她方才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听到厨娘们的闲话,说爷今晚会送方绮思回“有凤阁”,不会回府里歇息。
沈未央不笨,不会听不出小翠的弦外之音。
“那好,今晚就把事情做个了结,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横竖有一个答案。”
小翠去了又返。
“如何?”
“爷要大小姐用完膳后在这里等著,他一会儿就来。”小翠微喘地道。
“你跑这么急作啥?有些事欲速则不达。”小翠因为父亲的缘故和她特别投缘,她也很喜欢小翠这个朋友,若是她日后生意做大,一定将小翠挖角到芝田录替她招呼客人。
“我怕大小姐等不及走了。”
“我为了晴妹的幸福,怎样都要捺著性子。”
小翠端来晚膳,沈未央静静吃著,富贵人家寻常时日吃的斋食,一样是人间美味。
因为恭府仍在丧期,连吃七七四十九日的斋食是恭承彦的意思,小翠在旁解释著。
“爷很在意这些小细节。”
“你们爷真重视形式。”沈未央下评语。
“爷是这样的人。”
小翠收去盘具,一刻钟后恭承彦走进客厅。
“沈姑娘久等了。”
他不知道她下午即来,同方绮思蘑菇了半日,有些情趣,但仍若有所失,总觉得在杭州的日子空乏许多。
“见爷招呼女客,所以没惊扰。”
“绮思是很熟的朋友。”恭承彦笑了下。
“看得出爷与方姑娘熟稔,未央长话短说,不打扰爷的兴致。”
“我猜姑娘是为今妹婚事而来?”
他与她无冤亦无仇,现在公主楼又成为恭家产业,再也没有造成龃龉的理由。
“公主楼虽归阁下所有,可也曾经是沈家的产业,如果阁下愿意高抬贵手,让我家晴妹由公主楼出阁,我沈家会将爷的恩德记上一笔。”
“姑娘客气了,不过在下以为这件事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才是。”恭承彦的语气十分坚定。
沈未央见他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给,一时也沉不住气起来。
“恭承彦,你不要欺人大甚!”
他以为她故意挑衅,脾气也上来。“姑娘言重了。”
“恭承彦,别得理不饶人!总有一天会有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本想好好与他谈的,谁知道自己的性格太刚烈,随便被他一激,火气就来。
“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讲话?也许你真的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他满面嘲讽。
“我难相处又怎样?”可恶的男人!
她的心口就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自小从没让人以难相处来形容,恭承彦这样说她是不是有失厚道?
“你在街上做生意,若不能做到以和为贵,如何能生意兴隆?”
他倒教训起她来。
“芝田录生意好得很,不劳你费心。”
“你没听过没有笑脸莫开店的俗语吗?像你这样的臭脾气,就算是在芝田录门前栽满桃花树-生意也好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