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些桃花枝要如何处置?”
“桃花枝?”她记得还没碰著桃花枝,她就昏过去了啊,怎会有什么桃花枝?
“差不多有七、八枝的桃花,开得茂盛极了。”王艳说。
“一会儿我会处置。”
难不成桃花枝有脚,自动走到芝田录?奇了!
“小姐,今后我想留在这里伺候你,可以吗?”春仙可怜兮兮地道。
沈未央愣了下,“对哦,我正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伺候晴小姐的吗?”
“夫人把我赶了出来,我走投无路,只好来投靠小姐。”
春仙身世堪怜,宛如一朵飘零小花,是沈未央在路边捡回家的孤女,两人同庚,十多年前,沈家没如今败落时,仍有能力养个小丫鬓,在小沈未央的坚持下,沈家收留了春仙,一直到现下。
“你跟著我会吃苦的。”她的芝田录生意才开始,只能顾三餐温饱,又要请锁匠师傅,又要预留周转金,多个春仙不能说轻松。
“我不怕吃苦。”春仙快哭了。
王艳见她主仆二人可怜,同情地道:“春仙,不如你到我那里学绣鞋如何?”
“这也是个办法,你去阿艳的绣坊学技艺,将来走到哪里都不会没饭吃。”
春仙有些犹豫。
“可以吗?”她手笨得很,学得来吗?
“当然可以,我很会教人的,再笨拙的朽木!我都能令它活过来。”王艳拍胸脯保证。
就这样,春仙决定去绣坊,也住在绣坊,沈未央仍旧是一个人孤军奋斗。
“明天我想做些芋头酥送给荣管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你们谁来帮我揉面团?”
“小姐,我来帮你吧!”舂仙自告奋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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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央拎著装满芋头酥的小布包走进恭府,领她进府的小丫环是柳师傅的女儿小翠。
“大小姐,我爹上个月的生日多亏了你。”
“没什么!柳师傅对我的帮助比起那小小的生日筵,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小翠带她走到一处院落就停下脚步来,“前头就是荣总管平日休息的书斋了。”
“荣总管在吗?”
“这时候应该在吧!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大体利用这时间读读书什么的。”
“好,我进去了。”她先由小布包里拿出小纸袋。“这里有几个芋头酥,你留著吃。”
小翠推拒了一会儿“这怎么好意思?”
“是多做的,你尝尝嘛!”
小翠盛情难却,就收下了。
“大小姐人真好。”
沈未央摆摆手,“我现在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以后相见直呼我的名即可。”
“大小姐……我还是习惯叫您一声大小姐。”小翠笑道。
“随你。”她也不勉强。
沈未央敲了敲书房的门。
荣波说:“进来。”
她推门而入不消半晌僵如石像,因为除了荣波之外,恭承彦也在里头。
“沈姑娘。”荣波忙著招呼她坐。
她僵直地走向荣波安排的椅子,“荣总管,这些芋头酥是未央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她坐定后递上小布包。
荣波好不尴尬,人不是他救的,猛虎亦非他所杀,沈未央如此客气,荣波一时之间心虚得紧。
“好…!好,我收下,代我家爷收下。”荣波接下小布包。
沈未央瞟了恭承彦一眼,“不是的,荣总管,这芋头酥是要送给你的,和你家爷没有干系。”
恭承彦面无表情的翻了翻桌上的帐册,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沈姑娘,你太多礼了,荣波受不住这份厚礼。”
“不是什么厚礼啦,不过是民间百姓平日食用的芋头酥。”沈未央忙不迭地解释。
“在下实在没帮上什么大忙,这全……”
恭承彦平板地打断荣波的话:“你就收下吧!免得沈姑娘要哭出来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哭了?”沈未央反击道。
“没有最好,我的土地上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人的泪水,女人的泪水会让我园里的鲜花不香、草木不生。”
“恭承彦,你太过分了!”沈末央火冒三丈。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们慢慢聊,我不妨碍沈姑娘以身相许的重头戏了。”
恭承彦将双手反剪于身后,优闲地离去。
她气得跺脚,荣波则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门。
第四章
君心匣中镜,
一破不复全。
妾心藕中丝,
虽断犹牵连。
唐孟郊去妇
公主楼的所有权绕来绕去,最终绕到恭承彦手里。
“真是气死我也。”
“晴妹一定会哭死的。”秦薏纭带来公主楼二度易主的消息,可惜她帮不上忙。
“我没三百两,不然就把公主楼买下来。”
“用不著三百两哩。”秦薏纭把她听到的内幕告诉沈未央。
沈未央微愣了下,“我爹明明欠下巧手坊三百两。”
“巧手坊降价出售,恭大学士只花了二百三十两就买走公主楼。”
“公主楼不止值三百两,本来就是赔本让巧手坊要了去,恭承彦怎么能以那样的低价把它买走?”岂有此理!
“大概是怕官府拆了巧手坊,所以赔钱了事。”
“晴妹这下没法由公主楼出嫁了。”可怎么好?
“那就别嫁啊,嫁了也未必好,看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好,丈夫无情起来管你为他做牛做马拉过多少犁,休书一丢,天皇老子也管不了。”
“听得出来你对你那无情的丈夫仍有情意。”
女人就是傻气,才会让丈夫欺负了还巴不得回到丈夫身边。
“我是舍不下孩子。”
“孩子的事并非不能解决。”沈未央替她想过了。
“你有法子?”
沈未央点点头,﹁必要时上京城告御状。﹂
“告御状?”秦薏纭没想过。
“是啊,首先要挣一大笔银子,到北京城时才够咱们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秦薏纭不解地问。
“打通一些关卡是需要白花花的银子的。”所谓拿人手短,想要人跑腿,金银珠宝不能少。
“我那死鬼丈夫是恭大学士的学生,我怕没那么容易,会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未央撤了撇嘴,“你丈夫可是恭承彦的得意门生?”
“不……算是。”
“这不就结了,恭承彦会为了小小的跟随者和皇上过不去吗?”
“皇上未必会帮咱们。”
“所以我说一定要让皇上成为咱们近距离的朋友。”
她承认自己有些异想天开。
“和皇上做朋友?”秦董纭颤了下,“这是玩笑话吧?”
沈未央豪气地道:“不是玩笑话,如果你想要回孩子,就得运用皇上的金口。”
“﹂定要皇上吗?皇后不可以?”
“皇后也行,不过要和皇后做朋友比较不容易,女子与同性之间多半很难发展出真正友谊的,尤其是贵族与平民之间更是难事。”
遇到利益冲突,友谊旋即完蛋。
“要多少银子才够?”
“不知道,京城的人多半狮子大开口,欲望没有满足的一天,总之越多越好。”
“那要挣多久?到那时我儿已长大成人,早已不会要我这个娘了。”她眼眶红起来。
“你看见芝田录门前的桃花了吗?”沈未央指了指前方,心中自有盘算。
“看见了,很漂亮。”
“不光是观赏用,桃花可以带来客缘,真的很好用,我不过才放了三天,有特色的锁几乎卖到断货。”
说也奇怪,而且不得不信邪,摆了桃花之后,客人络绎不绝之外,凡进门的客人几乎没什么刁难的言论,她介绍什么锁就买什么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