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儿!”见百般劝说不听,秀妃气急败坏地甩了靳菽一巴掌,攫住他的肩膀。“你是我生的,父亲是谁我还不清楚吗?”
“我……”靳菽一脸绝望,不敢相信帝位就如此离他远去,喃道。“我只是个杂种……永远成不了皇帝…”
“谁说的!”秀妃见他接受了事实,兴奋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皇上突然驾崩,靳岚登基,朝中一定会动乱不安,到时咱们一举谋反,怕天下不成了咱们李家的探囊之物吗?现在让皇上发现只是促成咱们提早动手罢了!”
“娘的意思是……我还能当皇帝了?”靳菽原本失神的圃再度绽放光亮,紧紧拉住秀妃。
“当然,你生下来就是要当皇帝的!”秀妃欢喜笑道,转头看向李元樵。“元樵,你说是不是?”
一直插不上口的李元樵直点头,看陵岚国主抽搐渐微,担虑地开口。“该为老头子叫太医了,不然让人说我们害死皇帝就不好了。”
“也对,反正现在老头子这样就连大罗神仙也抢救不了。”秀妃踢了陵岚国主一脚,见他没有丝毫反应,才开始指挥。“菽儿你回宫去,你在这里会引起别人怀疑。还有元樵,你也出宫去,再由宫外进来,装作刚人宫而已。还有你过来!”秀妃拖着其中一名太监叫道。
那名太监一脸惊惧地走近,双手垂放地低头站立,料想被牵扯进这件阴谋一定会被灭口,一想到此,不由得浑身颤抖。
“你去找太医,今晚的事不许你对任何人说,我认得你,要是风声走漏了,你们两个都别想活。”秀妃厉声恐吓,见他忙忙不迭地点头才满意笑道:“去吧!啊,,等等!”
那名太监跑没两步又急转回身,该不会秀妃娘娘又改变主意了吧!“记得家问起该怎么说?”
“说皇上来看秀妃,结果突然病发,小的急忙去请御医。”见秀妃点头赞许,他才放心地往外奔去。
“你也听到了,你们两上说词别有出入。”秀妃对另一个站在原地的太监叮咛道,见他唯唯喏喏地一副吓得禁口的模样,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你们两个也快走吧,别让他瞧见。”伸手将靳菽与李元樵往外推。
李元樵又回头担虑地看了一眼,才躲躲藏藏地急步往外走去。
成不了大事的人!秀妃不屑地啐了声,转头看向爱子。“你也快走吧!”
“娘,那两名太监握会败坏事迹,要不要……”靳菽伸手在颈处比了个砍颈的手势。
“暂时不用,现在杀皇上随身的太监反而引入怀疑,等到日后风声平静后再杀也不迟。去吧!”秀妃慈爱地笑道,跟话中语意所含的残酷完全两样。
目送着靳岚的身影隐没于夜色中,听着由远而近的纷杂的脚步声,知道太监巳领着人前来,唇角微微勾起冷笑。
他们称霸天下的时代来临了!
第七章
教练场上练习阵法的士兵们,井然有序、悄无声息地来往穿梭,黄沙漫天飞扬,站在高原向下眺望的黑韶,见大家已将所属方位走遍,手中红色大旗一扬。底下士兵收到了休息的指令,立刻大声欢呼,即刻间做鸟兽散。
陵岚国的士兵不论训练再怎么严厉,一到了休息时间,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就散了个无影无踪,很让人羡慕的个性,严肃与玩乐分明。黑韶笑了笑,转身走向一旁的“迅雷”,足下轻点跃上马背,“迅雷”立刻往前奔去。
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逝,由光秃的背沙地形渐渐转变为绿意荫凉的林间,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他与靳岚初会的地方。
黑韶让“迅雷”自由行动,他则走至塘边,单膝点地,掬水洗脸,甩了甩头,将脸上的水珠甩落,也不完全拭干,就这么微仰着头,让和煦的微风拂干。徐风拂过林梢,树海沙沙作响,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日的画面。
那一日,靳岚以为她躲得够隐密的了,却完全没发觉高处的叶丛还有他躲着,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褪下女装。当然,非礼勿视嘛,他黑韶是这么没品德的人吗?一见靳岚拉开衣带就立刻闭上了眼。
只是没料到她动作这么迅速,他的眼睛闭得不够快,还是让他看见了那嫩黄色的肚兜,害得他闭起眼时幻想作祟,鼻端尽是她隐隐的幽香环绕,让他几乎无法克制,赶紧悄悄地窜至湖边,跃人池水中消除欲火。
为了惩罚她隐瞒他那么久,他不住地拿语意双关的话逗她,逗得她心惶不安,却又不敢言明,那种嗔怒的模样,让他几乎看得痴了。
现在一闭起眼,靳岚的模样仿佛远在眼前。黑韶的嘴角勾起无奈的笑,他多久没见到她了?那一次夜闯闺房后,隔日清晨就传出陵岚国主病发驽崩,仓促间,朝中大臣慌乱是在所难免的,那时宰相丌官洛宣读遗旨,安抚了众说纷纭,当日便即辅佐靳岚登基。
他能做什么?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云绸三皇子,在陵岚国里什么也不是,他只能无怨无尤地前往教练场,将那些士兵议论不已的心,一一捉回教练场。当然,也就无法得知他那番宣言她是否在意、是否遵守?
新主交替,之间的手续是十分繁杂的,尤其是当前任国主突然驾崩时更是紊乱,权责归属不清,易起纷争。靳岚为了登基大典忙着,身旁随时随地跟了一大群的随从,小至仆役、
上至文武白官,一层又一层地围绕,白天忙致夜深,让他想泡制上次的夜袭计划都无法为之。
他只能高踞御书房外头的树梢,透过一格格的窗棂,看地消瘦、看她憔悴,却又坚强地承担下这一切。他连见她都是困难的,更遑论与她独处谈话,黑韶笑得苦涩又含着深深的怜惜,他多想为她抚去深锁眉间的哀恸。
登基大典之时,他只能远远地躲着,防有人乘乱谋反。然而,一切似乎是他多虑了,典礼顺利地进行着,只除了中途靳岚微微踉跄了下,像是一时体力不济,很轻很轻的动作,或许在他人眼中只是稍微晃了下,但那细微的动作,依然逃不过他的眼,让他不悦地拧起了眉。
登基之后,见到靳岚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了,她总是忙着上朝、处理国事、接见各国使节、在御书房接见大臣,这些事是接踵而来,是无法规避,抑或是她害怕面对他的种种藉口。
他无从得知,因为这些理由已成功地隔绝了他的接近。
黑韶翻了翻眼,摇头叹息,他终于体会到那些被打人冷宫的嫔妃们,心态是如何了。他像个被君主遗忘的弃妇,只能镇日守着那一群乐天的老粗士兵们,弄得满身沙尘,累得一点斯文气质也没有。想他堂堂三皇子是多么洒脱不羁,即使游走于各国间依然过得惬意,从不曾如此落魄。
黑韶起身无奈地笑笑,吹哨换来“迅雷”,看到“迅雷”一脸挑衅倨傲的踉样,竟反常地提不起兴致反唇相稽,只轻拍了它的背鬃,淡道:“别闹了。”
“迅雷”一脸狐疑,主人的反应出乎它的意料之外,直盯着主人坐上背,迟疑了一会儿,才小跑步地离开。
精灵的“迅雷”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径自载着他漫无目的地乱走,他发现后也没有说什么,心想心该让自己紧绷的精神休息了一下。走着走着,来到了陵岚与邻国熊出的交界处,原本想勒马就此回头,但由熊出国涌出的大批百姓引起了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