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蓓气愤不已。“我才没有和你共谋!”
“你没有吗?”他温柔地对她微笑。“你该知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但就我由可蕾和伊莎那儿得知的——特别是伊莎,她十分健谈——加上奈特由仆人那儿打听到的点点滴滴,我知道在你们的父亲去世後,你们就处於相当艰困的处境。你们的父亲没有留给你们任何津贴。坦白说,你们身无分文,只能依赖你们的哥哥的善意。爵位继承人是你们的远房堂兄,而且不是很喜欢你们。截至现在,我说得还对吧?”
“就算是,那又怎样?”嘉蓓僵硬地坐直身躯,灰眸里是满满的不悦。
“噢,这就解释了你为什麽愿意配合我的伪装游戏,事实是,亲爱的,你需要我比我需要你更甚。”他绽开个迷人的笑容,令她气得想拿书丢他。
“我就不会这麽自信。”
“我很自信,因为别再拿揭穿我的身分一事威胁我,那是没用的。这或许可以让你觉得好受一点,我对可蕾和伊莎的感情是哥哥式的。”他顿了一下,眼里光芒闪动。“噢,至少对伊莎是的。”
嘉蓓突兀地站起来。被单滑了下来,她握拳抓紧它,灰眸里闪动著怒芒。
“你究竟是谁?你总有个自己的名字吧?我要求知道你是谁,还有你假装是我哥哥的目的——除了享受不该由你享有的荣华富贵之外。”
好一晌,他们无言地瞪视著彼此。当他终於回答时,他的语气是漫不经意的。
“我看不出有让你知道的迫切理由。”
他慵懒的语气令她的灰眸发火。“你是个十足的恶棍。”
“噢,我坦白承认。”
嘉蓓的怒气更甚。“别去招惹可蕾。”
他笑著摇摇头。“好凶哦,嘉蓓,但你认为这样就可以将我吓离开你美丽的妹妹?或许你该试试用贿赂的。”
嘉蓓眯起眼睛望著他。“贿赂你?”她满怀戒心地问。
他点点头,蓝眸里笑意闪动,但他的语气是严肃的。“要我不碰你妹妹的代价是——一个吻。”
“你说什麽?”
“你清楚地听到了。”
“不!”嘉蓓愤怒不已,脸庞胀得通红。
他耸耸肩,仿佛毫不在意她的拒绝。“我想这样很好,我相当期望进一步熟识可蕾。身为她的哥哥,我可以说是处於极有利的地位。你知道的,纯真的她毫不介意和我在房间里独处,或是……”
“噢,你这个色魔!”嘉蓓怒道。
“出口谩骂太幼稚了。”
“你别想接近她。我会警告她……”
“小心自己的哥哥?我不认为你能够说服她。可蕾给我的印象是,相信人性最好的一面——不像她的姊姊。”
“我会告诉她,你的真实身分。”
“并且希望她能够保密?算了,嘉蓓,你比我更了解她。她绝对会泄漏出去的,然後我们两个都完了。”
“那就承诺你会远离她。”
“我会的——代价是一个吻。唇对唇的吻,不是在脸颊上蜻蜓点水。”
嘉蓓紧抓著被单,愤怒地瞪著他。他似乎颇为乐在其中。
“亲吻我真的有这麽困难?比起你为你的妹妹冒的险,这实在是小事一桩。”
“不!”
“当然,选择全在於你。”
嘉蓓无话可说。你有著诱人亲吻的唇。他的话不由自已地在脑海中响起。她别开视线,咬著下唇。只要一个吻,就能够保障可蕾的安全。在他的唇上啄一下就行了。正如他所指出的,那没啥大不了的。真正困扰她的是,她懊恼地明白到,自己一直想要吻他,纳闷他的唇贴著她会是什麽感觉,想像那个情景——从他说出那样的话後。
现在她只需要和恶魔达成交易,就能够得偿心愿。
那份诱惑几乎是无法抗拒的。嘉蓓感觉像是注视著苹果的夏娃,又爱又怕。
她用力吞咽,迎上他的视线。“只要一个吻,你就会承诺远离可蕾?”
“我郑重承诺我会对待可蕾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他道。“你知道的,只要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名义上的兄妹,我就不可能真的疏远她。”
嘉蓓仔细考虑过了。他的承诺似乎可以接受,只除了……“我又怎麽能够确定你会信守诺言?罪犯一向不以诚实著称。”
他绽开个令她的脉搏加促的亲昵笑容。“身为我的犯罪同夥,你只能够信任我。”
“我不是你的……”她的声音逸去,在他嘲弄的眼神下无话可说。无论她怎样为自己辩护,她确实已成为他的犯罪同夥。
这项认知令她极为懊恼。
“怎样?”他挑了挑眉。“你下定决心了吗?我不想坐在这里,和你争辩一整晚。我有许多更愉快的方式可以消磨时光——像是计划怎样攻击我美丽的妹妹的贞操。”
嘉蓓的身躯一僵。“你是全世界最卑鄙下流的人!”
他格格轻笑。“或许吧!但问题在於,你要亲吻我吗——为了救你妹妹?”
嘉蓓怒瞪著他,试图让他退却,或是激起他的羞耻心,但那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
最後,她毅然抿起唇,俯下身,很快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
好了,就这麽简单——但也令她大失所望。他温暖的唇没有入侵她的感官印象,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情绪。她的心跳和脉搏平静如昔。尽管她所有过的幻想,正如他所说的:亲吻一个男人没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俯望著他,得意地微笑,很高兴自己有勇气面对恶魔,及完成这项交易。“好了,我们成交了。”
他大笑,在她能够明白他的意图之前,已经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他。惊讶之下,她松开抓著被单的手,被单无声地坠落地上。
尽管仍穿著睡缕,她感觉彷佛赤裸一般。她慌乱地以双手覆住胸部,他则饶富兴味地看著她。
她试图挣脱他的箝制。“你在做什麽?”
“噢,”他摇摇头。“那不算的。那一啄根本不算是吻,就像面包屑不能当做大餐一样。”
“你承诺过的,”她瞪著他,僵立不动。“我早该知道你不会遵守诺言。”
“你也承诺过的,”他提醒她。“而你必须按照游戏的规则来玩。”
毫无预警地,他用力一带,将她拉入怀中。嘉蓓惊恐地发现自己坐在他的膝上,他的双臂牢牢地圈住她。
“让我起来。”她的书本掉落在腿上。她捡起书本,打算必要时用它当做武器,殴打他好得到自由。
“噢,”他谴责地道,以肘挡开她的攻击。“你打算再次重伤我,毁了这几日来辛苦的看护工作?你真是嗜血的小东西!”
话毕,他轻易地夺走她手上的书,丢在地板上。嘉蓓改用手肘捶他的胸膛,他痛哼一声,她则伺机逃逸。但他手臂一伸,就将她拉了回来,再度牢牢困住在他的膝上。她愤怒地僵住不动,知道再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出丑而已。
“当初我开枪时,我应该瞄准一点的!”
“不幸的是,我们总是得背负生命中的过错。”
“禽兽!”这是她首次用这样的字眼骂人。
“别再骂了,嘉蓓。”他温和地道。
“我就知道你不能够被信任。”她苦涩地道。
“相反地,你才是没有履行交易条件的人。”他的笑容几乎是温柔的,令她的气息为之一屏。尽管仍对他气愤不已,她不得不承认他真是英俊得可恶。
“我吻过你了。”她必须仰起头才能够看到他,而在这麽做的同时,她的颈项也被迫枕在他坚实有力的手臂上,这令她气愤不已。最糟的是,他们的脸庞靠近得她可以清楚瞧见他下颚的髭须、眼角的笑纹,和蓝眸里的笑意。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被嘲弄——或像囚犯般被牢牢困住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