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若无其事地回答,「我倒希望她什么也别告诉我,我们各图所利,知道太多,恐怕对自己也不利。」
这样的说法说服了沈骥。「这倒是。就像丁香、我以及没死在巫梅枪下的甄岚,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甄岚怎么了?」岳非焦急的问。
就他暗中观察所知,甄岚摔下楼的一幕,分明是使诈,难道……
「她疯了!全不记得什么了。」
「可恶!王八蛋!」岳非火大地举起手枪往他头上一敲,这一次,失控的力道真把沈骥给敲昏了。
岳非拖出被绳子牢牢捆好的巫梅,和沈骥并列著,然后朝著前方的摄影机,深深一鞠躬,「各位长官好,本来我是不该随便露脸的,这可是犯了行规,不过我岳非还是挺讲义气的,就念在各位长官老找不著我的辛苦上,岳非今天送了这份礼物给你们,待会我会把这一对杀人凶手跟证物全送去警局。对了,你们可要看清楚,我没有拿走什么。当然,看完录影带后,你们一定会很忙,那就赶紧先办你们的大案子吧,不要急著来向我道谢,OK!」
二十分钟后,警局门口发现停著一辆可疑的车子。
车子里被捆绑的人正是巫梅和沈骥,而在众多可疑物品中,最抢眼的莫过于那盒大红包装,上面用领带绑了一个蝴蝶结,盒上写著--不怕死的阿Sir,请慢用!
霎时,警局乱成一团,如临大敌般,火速招来拆弹小组,记者们纷纷闻讯赶来。
看来,盒内的录影带想不公开也难。
只不过案子破了,所有意欲掩蔽的隐情也随之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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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她耳边叽喳个不停?甄岚感到脸颊有些痒,一种暖烘烘的舒适感传遍全身,她贪婪享受那种滋味。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听出是禹轩那头蠢牛的声音。
「……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多么希望你醒来,可是我担心,万一你醒来又忘了一切怎么办?你怎么可以忘掉呢?你竟然连我也记不得了,我该怎么办?」
他的手掌温柔地抚触她的脸颊,他的声音里洋溢著真情,甄岚真的陶醉了,她醉得不愿张开双眼。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其实连我自己也有些怀疑,可是那种感觉却又那般千真万确,我……我竟然爱上了你,我爱你、在乎你的程度远超乎自己的想像,你能明白吗?」
噢,他这么一说,她能不明白吗?甄岚感觉他轻吻她手背传来的热气,在胸口澎湃的浪潮已逐渐失控。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你,哪怕你一辈子都是这样子。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让你恢复正常,不计任何代价。」
看来,丧失记忆这点子不错嘛!如果她继续「失忆」,岂不是保留了作威作福的筹码?
才刚萌生歹念,她忽然听到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少爷,老爷在别墅那儿等你。」
「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可是,最好……别拖延,老爷他……他好生气,而且他……」那人支吾的说。
「怎么了?」
「他还问起了甄小姐。」
他老头问起她?甄岚只觉心里一阵紧张。
「我知道了,我自会解释的,老爷再向你问起,你就说不清楚。」禹轩语气淡然他说。
随后,她听见禹轩嘱咐特别护士妥为照料她之后,便先行离去。
禹轩一走,她立刻坐起身,一脸沉思的望著前方。
「啊?你--」特别护士见状大吃一惊。
「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甄岚懒得理会她,迳自下床换回原先的衣服,她决定跟在禹轩后头瞧个究竟。
「你要上哪?禹先生交代,你一醒来就通知他……喂,你不能乱跑!」护士追逐的声浪早被她甩在脑后。
一出医院大门,甄岚立刻伸了个懒腰,哇!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忽然,从旁冒出一只大手捂住她的脸,吓得她本能地用手肘往后猛撞。
「哎哟!」
甄岚定睛一望,发现这名头戴鸭舌帽正在呻吟的男子,正是岳非。
「是你?岳!……」她甫开口便被打断。
「别岳了,行不行?难道一-非要让我吃牢饭不可?」岳非拉著她边走边说,还不时地觑著四周动静,「你出手真够狠的,我看没死在沈家,倒有可能丧命在你的拳脚下。」
「我是被你吓著了,谁教你装神弄鬼的。」甄岚见他安然无恙,愉悦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本事逃出那女人的魔掌……喂!你怎么了?又干了什么好事?瞧你紧张的模样。」
「是好事没错,只不过人家可能不会推荐我当选好人好事代表。」接著,岳非把自己不慎误触机关而中了麻醉针的事说了一遍。
「……很快我就醒了,巫梅可能是太有自信了,她绝想不到我能在超乎平常人的时限内解除药性,而且还有充分的时间去『拿』一些该拿的东西,并把摄影机准备好。我用枪威胁她打电话召回沈骥,然后才以牙还牙地拿她的麻醉针刺她。结果沈骥一回来就是自投罗网,我为了怕被他识破,还特地换上他的衣服,反正把脸蒙住,他也不认得我的声音。说起来也是他们夫妻各怀鬼胎,根本不信任对方,才能让我那么顺利地套出所有口供,然后录影存证。」说到得意处,岳非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呢?」
「我把他们夫妻俩连同录影带,以及各种相关证物全送去警局了。」
「你到警局?」
「开啥玩笑?我岳非是何等身分,那些条子要『邀请』我,还得看我是不是赏脸呢!」好狂妄的口气!
最后,当岳非说到警察局为了那卷带子而闹翻天时,他为自己的杰作再次得意的狂笑。
笑了半晌,他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我帮禹轩破了案,洗刷了他的冤屈,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似的?」
「能破案我当然高兴,只是……」甄岚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只怕以禹家的地位,传出这样的丑闻,一定很难堪的。」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这就叫有一得必有一失吧!即使禹家那么有钱,也不是真能万事如意。」
甄岚吐了口气,感慨地说:「你说得对,金钱固然好用,但还是有些东西是金钱无法买到的:岳非,我想你还是收手,别再干了好吗?毕竟那并不是正途。」
岳非拍拍她的肩膀,笑啊嘴的说:「很高兴终于听到你这样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比我有出息的。」
「那跟出息没关系。」甄岚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我身边的亲人已经少之又少了,爸妈投奔天国,我不希望你也去吃免钱饭。我不要你一定要有出息,我只想你能平安就好。」
岳非站住脚,脸上浮现一抹宽心的笑容,「你放心,我答应你--」
「答应我金盆洗手?」她打断他的话,喜出望外的说。
「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瞧著她失望的脸,他才又补充道:「我会收手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事关国家机密,不能泄漏!」岳非一脸神秘的说。
甄岚扁了扁嘴,她懒得理会他的「国家机密」,只想赶去别墅,幸好她认得路,想偷偷地去看那个传闻中固执的禹老头并非难事。
说不定……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呢!有句话不是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吗?
天真的甄岚,一想起禹轩在医院对她所做的承诺,就乐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