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禹轩的睑色像吞了几吨煤渣似的难看?
禹轩一脸阴霾的凝望著地板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托辞上洗手间离去。
「算了,谁都会不小心摔破东西。」甄岚耸了耸肩,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然后,她俏声的问岳非:「他怎么了?你又跟他说了些什么?」
岳非明白禹轩绝非失手掉了杯子,他看著她,一脸无辜的回答,「我怎么知道?刚才谈话的人是你耶。」
「我?」她眨了眨两排长睫毛,「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对!怎么会不对?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会的成语还真不少。」岳非故意调侃道,「我正在分析沈骥和禹轩没有深仇大恨,所以害人的动机不成立,没想到你立刻说了一串成语,到最后连夺妻之恨都出来了。」
闻言,甄岚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且慢!夺妻?!
「哈!」她陡地跳了起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岳非不禁怀疑她是否患有梦游症。
甄岚却像发现了天大秘密似的,无比激动地抓住岳非道:「我告诉你,我知道了,我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什么?」岳非一听,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尖号,他两眼大睁,只差没把甄岚掐死,「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了,如果我猜得没错--」
「这种事也要用猜的?你太荒唐了!」岳非拚命深呼吸,生恐气得休克。
「说起来的确是荒唐,但是总要找出孩子的爸爸。」
岳非只觉一阵头昏眼花,转身扶住椅把,「那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
「我猜……是沈骥。」
「又是猜!甄岚,你太过分了!」岳非愤怒的咆哮著。
甄岚被他的怒气吓了一大跳,他凶个什么劲?她不服气的说:「当然用猜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
「够了!我不要再听了!」他拒绝再听她的任何言语,陡地一把抓起她,「走,我带你去医院。」
她立刻甩掉他的手,「去医院做什么?你有病呀。」
「有病的是你!」岳非横了起来,硬要拖著她往外走,「我带你去拿掉。」
「拿掉什么东西?」甄岚莫名其妙的问。
「拿掉你肚子里的野种呀!」岳非指著她的肚子,痛心地骂道:「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居然不明不白地被人搞大肚子。」
「你妈才大肚子呢!」甄岚弄明白他的误解,连忙喳呼道:「不是我,你别瞎说行不行?」
他妈当然大过肚子,而且还生下了他,不是吗?岳非摸了摸头,「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里有孩子?」
「肚子是有孩子,但不是我,是禹轩他--」她边说边朝洗手间的方向一指,正好指著一脸怪异的禹轩,害她连忙将底下的话吞回肚里。
是禹轩肚子里有孩子?有没有搞错?岳非一头雾水的看著他。
禹轩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随著种种的推测,他决定不再沉默了,他要主动出击,亲自澄清种种疑点。
第八章
禹轩几乎翻遍整个房间,试图找出一丝线索。
「你在找什么?」
蓦地,门口传来甄岚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瞧他受惊的模样,甄岚揉著惺忪睡眼晃了进来,好笑道:「你在怕什么?这可是你家?!就算你要把每一块地板都翻掉,也没人能奈何你,瞧你紧张的模样,好像不是在自个儿家找东西,而是去偷人家的宝贝似的。」
禹轩丢下手里的相簿,皱眉看著她,「你不睡觉,跑来这儿做什么?」
「我睡不著,所以起来走走,听见这里有声音,所以才过来看看。这房间好大、好漂亮,是……你跟你老婆的卧房吧?」
「以前是,不过后来就不是了。」禹轩语气淡漠的回答,「这是李姬的卧房,她一向不许别人随便进出的。」
甄岚「喔」了声,脑中突然闪过「冤魂不散」四字,她全身立刻直打冷颤,「她这么喜欢这个房间,那……她会不会舍不得离开,变成鬼再跑回来?」
禹轩瞥了她一眼,这个小女人!怎么老爱在他心情最沉重之时,说出令他啼笑皆非的话。
「如果她没死,她也不会舍不得什么。」他们都已经要协议离婚了。他哼笑一声,「我倒希望她的鬼魂真能出现,我可以问个明白。」
「问什么?你别再胡说了行不行?人家说横死的冤魂是最可怕的,阿弥陀佛!」甄岚开始像麦芽糖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你想问什么?你以为她会告诉你肚子里的种是谁的吗?别傻了。」
禹轩回头瞪了她一眼,心事一下子被猜透,令他觉得挺难堪的。
「你别这样看我嘛!我说的是实在话。一个女人如果有心要偷人,保密的功夫绝对胜过男人,你想在这儿找线索,不如直接针对可疑的人去调查。对了,你不是怀疑沈骥吗?」
他有说吗?
「我知道这种事不能胡乱说,所以更需要谨慎详细的调查,你放心好了,岳非说如果沈骥真有嫌疑,他打算两案并一案,深入调查到底。」
「你说什么?岳非要调查沈骥?他要怎么查?」禹轩惊讶的问。
「那当然是深入虎穴、直捣黄龙啰!这是岳非说的。」她一副学问了得的模样。
「他要到沈家?」
「那有什么稀奇的?他的专长就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人家家里去。」
「甄岚!」禹轩瞪著洋洋自得的她,「尽管岳非不是什么坏人,但他偷别人的东西,总是不对的,更不值得你挂在嘴上炫耀,不是吗?」
「我知道,可是……」她讪讪地说:「那些贪官污吏偷的也是民脂民膏,岳非说他只是替天行道,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我看你老爸把你托给岳非照顾,恐怕真会死不瞑目了。岳非怎么可以灌输你这种偏激的想法呢?那是不合理的。」
「要怎样才算合理呢?就以你来说,住的是花园洋房,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你又怎么会想像在另一个角落有多少贫病交加、无依无靠的人?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没有错,这世上本来就存有太多差异,就像你所说的,我幸运的出生在一个富有人家,那并不代表就可以从此长命富贵、逍遥快活,不是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又何岂是贫富不均而已?你、我跟岳非都一样,只是个平凡的人,都不是神,谁又有能力去扭转一切不平?你所说的贪官污吏自有他们该受的裁决和报应,就算逃得过法律,也难逃天眼。或许在他们利用不当手段得到名利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有些因果报应不是你我所能完全澈悟的。我只能说没有人能替天行道,也包括岳非在内。」禹轩语重心长的说。
甄岚眨了眨眼,「你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反正你就是别再跟著岳非去做贼,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接著,他略显懊恼地说:「你总不能教我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去偷东西吧?那真的会闹笑话的。」
正所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禹轩绝非势利之辈,但若是他父亲知道,他心仪的女人居然是一名女贼……他可不希望真把父亲给活活气死。
但是他过于直接的话,却显然伤了甄岚的自尊。
「你终于说了实话,跟我在一起,你认为就是在闹笑话,我……」羞愤交加的甄岚不知该怎么说,气得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