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骥抱胸含笑道:「那你这一招应该就是威震江湖的『金鸡倒立』吧?」
一旁的禹轩已经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宝。
甄岚一听他的笑声可恼了,她差点摔断门牙,他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笑什么?上辈子没笑过啊!」她吼完了禹轩,才又冲著存心消遣的沈骥横眉竖目,「我看你这人也好不到哪去,亏你一个大男人,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什么泼辣,告诉你,本姑娘的温柔是你无福消受到的!别以为没有旁人在就可以说长道短……」奇怪,他们怎么全盯著她瞧?
「不是说一句都没听到吗?我看是一句都没漏掉才是。」沈骥讥诮道。
自从她摔下来之后,禹轩脸上的微笑就没停止过,尤其在听到她刚才说的「笑话」,他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只怕领受到她温柔的,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沈骥很快就告辞离去,看来,甄岚除了爱说「笑话」外,还具有「清场」的功能--不堪她折磨的人,总会迅速退场。
待沈骥都走了好一会儿,禹轩发现她竟然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怎么,是我这儿的座椅不合你坐?还是你对地板有偏好?」他低下头俯视著她说。
「我……」甄岚原本想爬起身,又觉有些不甘愿,这男人还真是不体贴,居然敢如此怠慢她这个证人。
她立刻佯装伤势颇重的喊道:「我好痛!痛得站不起来了……」
禹轩自是明白她的把戏,不过还是上前扶起她「虚弱无力」的娇躯往楼梯走去,「我看应该要再找医生来瞧瞧,你不知是摔伤哪了,刚刚还有力气教训人,现在居然伤势变得这么严重,连走路都很困难了。」
正在暗笑他如此愚蠢好骗的甄岚闻言,立刻抬起头,杏眼圆睁的瞪著他,「你在说我是装的,想故意让你扶,是不是?」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事实摆在眼前,说不说不都一样。他露齿一笑,「就算是,那也是我占了便宜,艳福不浅才能一亲芳泽啊!」
「就是说嘛!」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甄岚立刻把全身重量移到他身上,倚著他走上楼梯,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喂,你老婆是不是偷人哪?啊--」
大受刺激的禹轩猛然一松手,猝不及防的甄岚顿失重心,整个人又要往楼下摔落,幸好禹轩及时拉住摇摇欲坠的她。
「如果你不想再练功夫,那就安静一点!」他不悦道。
「你……」甄岚大概是惊吓过度,一时忘却「强词夺理」的绝活,她真的不再造次,安静得像一只被削去利爪的猫咪。
望著禹轩受伤的神情,竟教她有些不忍。而这种怪异的感觉,同时教她开始心慌意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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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回房之后,禹轩转身想离去,却被她唤住。
「你真小气!」甄岚嘀咕了一句。
「嗯?」他回过头,皱眉不解的看著她。
「不是吗?我只是问了一句话,你就心胸狭窄的记恨著。」她嘟著嘴,把弄著纤纤玉指,像是个不甘认错却又怕受罚的小孩。「好嘛,我……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对不起啦!」
禹轩对她的道歉却置若罔闻,只是淡声道:「睡吧,我出去了。」
「站住!」
他才刚转身,身后立刻传来一声娇喝,他又迅速地掉头。
「你不许走!」甄岚冲到他面前,张臂挡住他的去路,「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他问的吧。禹轩深吸口气,尽可能地回想著从小所受的绅士教育,否则他还真怕自己会拎起她「练功夫」。
「我想回房休息,这样子行了吧?」
一听他生硬的口吻,甄岚突然眼眶一红,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欺负人!」
「你……」一见她快哭出来的模样,禹轩不觉地又心软了,原来的满腹闷气变成一头雾水。
他犹豫了下,这才伸手按住她纤细的肩,「你怎么了?我哪有欺负你?我只是要回自己的房间,还是……你希望我留下来陪你?」他试探的问。只怕到时她真的会被「欺负」。
「你臭美啦!」见他的语气放缓,甄岚也恢复正常--正常的耍赖。「人家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了啊。」那又如何?难不成要他对她这声「对不起」的反应必须惊天地、泣鬼神?「我也没再说什么了,不是吗?」
「你嘴巴没说,心里却在记仇,对不对?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
「脸色?」依他看,记恨的人应该是她吧。「不然你认为我该怎么做?」难道要他对她的道歉感激涕零?要知道,她所问的问题,正中他的要害,一种对男性尊严极大的打击。
「好歹你也该安慰我一下呀!」她振振有辞地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的,没想到你居然不领情,还在生气。」
「你是为了我生气就快哭出来?」他饶富兴味地间。
「喂,我可不是那么爱哭的!」甄岚急忙澄清,力保名声。「如果刚才你真的害我哭出来,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从我老爸死的那天起,我就发誓,绝不再哭泣的。」
好个坚强的孩子!只不过怎么又是一辈子?
「我不知道我的脸色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害你差点毁了誓言,原来我对你那么有影响力。」禹轩促狭道。
「你少胡说!才不是这样子。」她的脸倏地涨红,「我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对嘛!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但也不应该那么直接的问才是。想想有哪个男人肯轻易承认戴绿帽的?尤其是像你这么有钱有势的人。所以知道自己不对,那就得认错,小时候我爸总是一直这样对我说的。」
看来她老爸可能没教个彻底,至少她得学学认错方式吧?还说不直接提,他看她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禹轩可以谅解的是,她绝非存心的。
他叹了口气,往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点了根烟,望著镜中的她,语气平静地说:「你怎么能确定那是事实?」
「那还不容易,看你的样子啰!」
他的样子?他是头戴绿帽?还是身背龟壳?禹轩不明白她的意思。
甄岚耸了耸肩,迳自在床沿坐下,「你的样子除了生气外,还有难过,以及一种害怕。」
禹轩挑高一眉,「害怕什么?」
「怕事情被人揭穿呀!如果你老婆没死,你也完全不知道这事,顶多是你帮别人养小孩;就算瞒不过你,遇上这种事,也一定是关起来门自行解决。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死了,而且还是桩备受瞩目的命案,一个不小心,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老婆有了孩子,你却不是孩子的爹,可想而知,你的面子一定挂不住嘛!」
禹轩重重地喷了口烟,无言可对。
甄岚斜睨了他一眼,才耸肩道:「其实你也犯不著这样子,想一想谁不要面子?但面子是别人给的,自己怎么样才是真的。都已经是事实了,逃避也没有用。再说,就算你老婆背叛你,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她摇头晃脑,一副不胜欷吁的模样,「人哪,一辈子里,有谁敢说不会有被人背叛的时候?就算是自己,谁又能担保自己没有负过别人什么?想开了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能想得这么透。」
「那当然,苦命人家再钻牛角尖,岂不是自找苦吃?」甄岚得意的强调,同时还不忘说谎,「而且我年纪不小了,已经二十好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