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的唇没有酒味,但有牙膏的味道。」他唇上绽着邪魅的笑意。
「你……你凭什么吻我?」她绷着脸,不敢去看车窗外是否有熟人看见了刚才的情景。
「你搭我的车,算车资吧!」
噢!哪有这种算法!她一巴掌挥向他,却被他结实地接住。甩开她的小手,笑痕从他唇上消失,发出猛兽般低哑的警告。「千万别做出会令你自己后悔的事。」
她红着脸,红着眼眶,很想看清墨镜下的究竟是什么眼神,是嘲弄还是轻蔑?
「如果……你再随便吻我……」她话说到一半就哽咽了。
「怎样?」他冷血地问,心底懊恼,她竟泪眼以对,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我就咬你。」她憋着气,胀红脸说。
他笑了,而且是捧腹大笑。
她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笑得双肩颤动,觉得自己像个二百五似的。
「你已经迟到了还不下车?」他仍笑着,生平没这么乐过。
她扁着嘴,委屈地抓住自己的包包,一刻也不想停留地急急下车,头也不回地进公司,耳边犹回荡着他可恶的笑声。
韦翔杰看着她飞扬的背影,心情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今早他打算去打高尔夫轻松地度过上午,晚上他们还会再见面。说也奇怪,他还挺期待见到她的,也许是她太有趣的缘故吧!
他把车子开向高尔夫球场,路上停红灯时,他摸索座位旁的置物箱想拿根烟,发现上头放着一个碎花布做的锥形袋子,中间以白色粗绳收口。
是那丫头忘了提下车的,他见她上车时提着这东西,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打开来看,里头有两只不锈钢的小铁盒,装着一个饭团和一杯味噌汤,飘散出来的香味刺激了他的味蕾。
他顺手把味噌汤摆在饮料架上,取出饭团咬了一口,里头夹着素松和酱菜,虽然简单,却很有家乡的味道,很像他已故母亲的手艺,和一般在早餐店买的大众口味全然不相同,他三两下解决了,饮一口味尝汤,鲜鱼和柴鱼香逸满齿颊。
是谁能做出这么美味的早点?
看看袋子和铁盒,很可能是雪凝的妈妈做的。他记得她家里有位七十岁的老妈妈,世上只有妈妈才会做出这么可口的食物吧!
她是个幸福的女孩。
真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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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七点,天还不算黑,雪凝已快精神不济,她下了班在路上买了提神的绿茶,就直接搭捷运到酒店附近,徒步进到酒店里报到。
打卡钟旁已挂着她的卡片,她打了卡,进到更衣室里,所有的公主也都到了,有人补妆、有人聊天,还没到开张的时间,气氛显得轻松,领班见了她,拿给她兔女郎装。
她道了谢,进到布帘里头换,才走出来,一个正在穿黑色网袜的公主对她发出惊呼。「新来的,你身材好辣哦!」一时间许多人的目光全盯向她。
「哪有!」雪凝还不习惯自己的暴露打扮,拿着自己的便服遮遮掩掩地走到化妆台前坐下来,喝着绿茶。
「我看你皮肤也挺好。」坐她隔壁正描着柳眉的女孩这么附和。
「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不去当公关?」一个短发女郎走到镜子前戴上白色长耳朵,笑着问她。
雪凝见她们和善也乐于和大伙儿打成一片。「当公关能比公主挣更多钱吗?」她问。
「那还用说,我们这里的红牌公关,一个晚上的收入就是我们整个月的三分之一呢!」有人这么说。
「是……只要陪着喝酒就能挣那么多钱吗?」雪凝好奇地问,只对钱感兴趣,没想到引起一片笑声。
她不知道她们怎么笑得那么开心,跟着大家笑。
领班习惯性地翻白眼,走过来对她说:「你别儍了。」又对大伙儿说:「换好衣服的就出去工作了,别在这里开玩笑。」
许多人走了出去,雪凝尴尬地也走出去,可想而知公关的工作并不如她想象的单纯。不知怎地,她又想起韦翔杰和艳虹,他也吻过她吧……
一想到这,她就浑身不舒服,不过她阻止自己再乱想下去,管他和谁在一起,遇到他离他远一点就成了,他若再敢调戏她,她就去买个防身喷雾,让他知道她的厉害。还有他最好把她的早餐还给她,她遗忘在他车上,说不定早就被他偷吃了,但袋子是一定要还回来的,否则老妈妈问起,她可真不知要怎么说了,那个袋子可是老人家亲手做的早餐袋。
入夜后酒店里的客人变多了,雪凝忙着端酒收小费,全场走来走去,走得腿都酸了。
「小雪,这是B桌的小菜,快送过去。」吧台后的厨房递出两碟下酒的宫保鸡丁和红烧牛柳,雪凝不敢怠慢,把菜放到托盘端往B桌。
老远的她看见B桌的一群男客人和女公关玩螃蟹拳,大肆喧哗,有个长得瘦小,绑着两串辫子的小女孩提着花篮就站在桌边兜售,不起眼的小个子根本没人理她。
雪凝走近了,听见她可怜地说:「叔叔买花好吗?」
「走开啦,烦!」有个喝得满脸通红的酒客伸手推了她一把,卖花的小女孩跌了一跤,花篮里的花束散了一地。
一把正义之火窜烧上来,雪凝快步走上前,放下托盘里的菜,赶紧拉起小女孩。
「谢谢姊姊。」小女孩嗫声说,惊恐的大眼睛浮着泪,蹲下身去拾起她赖以为生的花束。
雪凝于心不忍,把她拉到一旁问:「有没有跌疼?」
「不疼。」小女孩摇头,童稚的小脸上表情隐忍。
雪凝起了恻隐之心,这小女孩看起来才七、八岁吧!她柔声说:「这么晚了,你为何不回家?明天不用上学吗?」
「我奶奶生病了,我想挣点钱给她买药。」小女孩说。
「喏,这里有钱,全给你,你快回去。」雪凝拿了刚收到的小费给她。
「不不,姊姊,我怎能收你的钱呢?」小女孩拚命摇头。
「快拿去啦!别客气了,助人为快乐之本嘛!」雪凝直接塞到她的小手中,向她挥挥手,工作去了。
小女孩摊开小手,看到上头的一千元,心底好感动,这个姊姊是她遇过最好的人,但她可不能白收姊姊的钱,她取出花篮里的笔和卡片,写下自己的谢意。
当雪凝忙了一摊又一摊,回到吧台发现了一束花和卡片,上头写着——「好心的姊姊,你是好人。」
她会心一笑,正要把花收进更衣室里,吧台前来了个不速之客。
「给我一杯生啤酒。」韦翔杰坐到吧台前向酒保说,看到她手捧着花,调侃地说:「这么快就有爱慕者了?」
「你才知道。」雪凝故作沾沾自喜地说,很不客气地问:「我的早餐呢?」
「消化了。」
噢!果真是被偷吃了。「袋子不会也吃了吧?!」她没好气地数落。
「在我的厨房。」他懒懒地瞅了她一眼。
什么?他竟把她的袋子安置在他家的厨房里吗?「还来啦!」
「我现在没空。」他饮着酒保送上的冰凉生啤酒,不再理她。
雪凝一跺脚往更衣室走去,把花放下,他吃了她的早餐不说,还「暗杠」了她的餐袋,简直太过分了!正打算踅出去再和他理论时,领班挤了进来,拉住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她:「我刚刚听到你和老板说话,你怎么敢这么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