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缩头畏尾,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吐不出一字,干脆由他来发问,仲夏说:“你想什么就说,能帮我一定帮;不过不是无条件的帮,小麻烦小条件,大麻烦大条件。”
“如果我请你陪我一同出席明晚的邀宴,那是算大的麻烦,还是小的?”
“卖点是我的人、我的相、我的名声,当然是大麻烦,条件是……你要能相衬。”他打量完她时说出。
“怎样做才相衬?我又不是杨贵妃、赵飞燕。”还是算了,她没自信。
“我也不是后宫嫔妃三千的皇帝,西施、貂蝉已作古的人,我更没兴趣,只要你点头,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不用了,太贵了。”另外想办法就是了。
“可是我要定了。”人跟心都要,“今天你不上班吗?”仲夏问。
坚强的语调,专注的神情,令亚彤迷惑他口中的“要定了”,只是单纯的为这件事而说的,抑或是另有所指?“要,晚一点的班,明早回来。”
“还有时间,我们出去培养默契,避免明天穿帮,闹笑话。”
“我可以介绍说你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吗?”她知道问得有些唐突。
仲夏假装思考,顿了一下,然后睇了她一眼,口中迸出:“正式跟我交往。”
“咦?”亚彤以为她听错了。
“跟我交往,大麻烦大条件,男朋友要的就是女朋友,才符合情节,你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介绍,不用借人了,如何?”虽然他有未来岳父可利用,不过他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将她钓上手。
“你是认真的,还是寻我开心?”
“忠诚是我的信条,真心付出是我对每一段感情的心情写真,浪漫。甜蜜、欢笑的爱情,是我为你带来的礼物;悲伤。痛.苦、寂寞。谎言的爱情,将会因我的到来而消失殆尽,爱的世界里只洋溢着快乐的气氛,泪水不见,忧愁不再来,那就是我要给你的爱,跟我交往吧!”
“还是当普通朋友好了。”他是风流人物,热门的单身汉,她可不想引起公愤。
说了那么多动听、令人陶醉的话,口水也喷了好些,一般女孩子都会动情的,她却是意想不到的一口回绝,仲夏不免有些挫败。“那陪我逛街,排遣排遣我被人拒绝的郁卒,好不好?”
“去士林夜市,乖乖也一并带去,我就答应你,而且是免条件。”
“去上林夜市喔!”拖得长长的语调,显示了他的意愿不高。
“不好吗?那么你有更棒的点子吗?”
要玩,要散心、要制造气氛,别人可能没有,他唐仲夏是何等人物会没地方吗?坏坏的他,不断扬扬眉毛阴笑着。
“你在兴奋什么?”亚彤见他那非善类的笑容,有着不好的预感。“我可没答应当你女朋友,别想把我带去那些阴暗的场所。”
“野丫头,你几岁?”他凑近她的脸问。
“这是秘密。你是女人圈的玩家会不知道吗?”那亲近的感觉,令亚彤不安。
“会讲这句话的女人,通常都是老大不小,快到拉警报的年龄。”
“没那么老,我还没拉警报,不过坐二望三而已。”话已冲口而出,亚彤才发觉自己差点泄漏了年龄。
偏偏仲夏那张好奇兼看笑话的脸又凑近了,问:“九?八?七?六?五?没有?不可能是五以下了,我也不用问了。”年龄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被捉弄时的害羞神情。
亚彤也不想被人追问,更不愿在他面前躲躲藏藏,因而推开他,走进房间前说:“我要睡觉,养足精神好上班。”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唉!”他跟到房间外,倚着门摇头兴叹。
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颇令亚彤不解,虽是满脸的问号,亚彤却不打算问明原因,只是抱起跟着进门的乖乖慢慢说着:“人家是‘怎一个愁字了得’,你是怎一个笑字了得。少拿李清照的‘声声慢’来为赋新词强说愁,它是怕你的。”
“错,我是替你悲哀,替你可惜。”他拉着她一同坐进床铺。“坐,真是可怜的女人,唉!”
“停。别叹坏了我的运气,我已经够倒楣的了。”
摇头叹息的头看得更心烦,亚彤伸出双手按着那颗不打算停的头,滑头的仲夏乘机依样画葫芦捧近她的脸,吓得亚彤连忙缩回自己的手。“你的手?”低不了头,也不敢看他,害躁的亚彤垂下眼脸,吞吞吐吐的不知所措。
“要我放开手,还是继续搁着?或者要我轻轻抚摸你?看着我,野丫头!”
他愈说话气愈柔愈轻,尤其是最后一句,亚彤不想看他,可是大脑、眼睛全都不听话,缓缓掀起眼帘。
“如果现在吻你双唇,你会‘啪!’一下刮我一掌?或是假装害羞的欲拒还迎?还是大胆接受,并回我火辣辣的吻?”仲夏故技重施,不过这会逼她眼对眼,总没理由再迸出哪儿长了个什么的话吧!
她是有些傻,但也不至于天真到任人吃豆腐。“我会……”该找些什么借口呢?
“怎样?”
“我会……”亚彤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对着他,吸引他的日光,手却趁仲夏不注意时,用力一堆,应声啐道:“请你吻地板去吧!”
等到一脸震惊的仲夏反应过来时,他已半个身子在床,半个身子悬空在外了。
女人圈里他向来风调雨顺,从不懂得吃瘪为何味?如今却为了索取一吻,被人一推,落得头朝下半身倒挂床边的惨状,几乎都快碰着地面了,难不成他真要吻地板去了?
不不不,是他的脸上、嘴上、眼皮、鼻子全留下过来凑热闹的乖乖热情的舔吻。
“乖乖走开,你是公的,我是男的,不能玩亲亲,我不谙此道,亚彤快抱走乖乖。”
“它在联络感情,现在过去会咬我,我不敢。”
没人要抱走,仲夏只好以手挡往乖乖伸过来的舌头,并挥舞着手试着驱逐走狗儿,一时间忘了那只大手原是抓着床,以免自己滑落地面用的,如今却在空中飞舞,失去重心,一个不稳,人便翻落下床,才说起要抓住床,慌慌张张的伸出十指去空中抓。
来不及了,太迟了,就算他再不愿,再不想,下一秒钟也已面朝下,逃不了的吻上了地板,一个扎扎实实的吻。
推了仲夏一把之后,亚彤便转坐至椅子,并且悠哉悠哉的袖手旁观着,这场多情男子与乖乖狗儿、硬地板的大战,不仅过程精采,结局也是好得出奇,看得她开怀大笑。
仲夏一站起来,连忙拿纸抹嘴,弹去身上的灰,闻着手乖乖留下的味道,不禁皱眉头,真是无事惹得一身腥,接着转头看向发出大笑声的亚彤,似乎停不了嘴似的。
“看马戏是要给票的,你的呢?”他朝她走去。
“这里是住宅,又不是马戏团,哪来的表演?哪来的票?”
“人生如戏,处处舞台,人人皆是演员,刚刚那场戏趣味十足吧!”仲夏靠近她手往椅子扶手一拍,说着:“我要索票的。”
“一百块?两百块?还是一千块?”幸灾乐祸的亚彤,因他的接近而变得惴惴不安,低下头细声的问著。
“太廉价了。”
“那要多少才够?”
“你不抬头看,怎知我开价多少?”
“一万?”仲夏没有点头,也没出声,亚彤再问:“十万?”不会吧!这也贵得离谱了,但仲夏依然保持原状,亚彤心想,该不会是百万吧?若真是如此,卖了她也凑不出这笔钱来给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