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吸了口冷气,明知应该立即制止、斩除这种丑恶行径,但为二人一身的无畏与正气所慑,一时竟乱了手脚。
良久,流川放开仙道,双目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欢喜神采,又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好似道:”这样你没办法了吧?”仙道叹气道:”你还真是任性啊。”流川道:”天生如此,你觉悟吧。”
二人经此一番,前愆尽释,虽在众人围攻之中,凶多吉少,却仍是精神振奋,神采奕奕。仙道道:”这儿有不少人是你们湘北的,还有大半是陵南的,他们虽对我不仁,我可不能对他们不义,看来我们今日只能用那第三十六计了。”
群雄尚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未发声的土屋突然道:”久闻海南有一门勾魂术,可以勾人心魄以为己用,没想到仙道公子竟然学到了这门法术,真是可喜可贺啊。”田岗一震之下已明他用意,大声道:”不错,这贼子学了勾魂术,控制住了盟主,咱们快一起动手,杀了贼子救回盟主。”群雄早被仙流二人绞得七晕八素,听了田岗的话后都信以为真,大声道:”不错,快杀了贼子,救回盟主!”
仙流二人夺了三把长剑,背靠背一边迎敌,一边朝大门退去。但群雄早把大门封了个水泄不通,要出去谈何容易。
宫城绝不信这世上有人居然能当众将自己的畸形之恋展现出来,也道是流川受了仙道操纵,怒吼一声冲向仙道。
仙道于各门各派武功所知广博,以他此时武功,一出手便能制住对方。突见一柄剑斜打正至,刺自己左腰,他左手剑一招夜月光流渚,在左腰前一护,划了一道剑圈,已移至右腰,本来宫城这剑刺他左腰是虚,刺右腰才是实,但他出手太快,刺左腰的剑几已碰到仙道束腰,被他长剑拦住,倏地转向右边,发出两下兵刃撞击声。
宫城号称电光火石,动作之快连流川也是不及,但此时每一出招,均被仙道抢在头里拦住,也不禁暗暗心惊。
本有六七人正在围攻仙道,见宫城出手后自觉武艺低微,只是碍手碍脚,便退在一旁,眼看二人以快打快,十数招后宫城明显不敌,又有两人抢上,仙道右剑轻挑慢刺,一人手腕中剑,一人大腿受伤,纷纷跃开。宫城听到身后一个高低合音的嗓子道:”宫城大侠,你先退到一边,待我来收拾这小子。”
宫城虽不情愿,也知自己功夫差仙道太多,想先退在一旁,待会儿再和人夹攻。哪知身子甫一后退,便觉背心心俞穴和颈部天柱穴上一麻,身子动弹不得。
流川见群雄一个劲地攻击仙道,却尽量避开自己,无法再与他背靠背迎敌,一个转身,与他并肩对敌。他手中双剑闪烁,虽不要人性命,下手可比仙道重得多。群雄一时不敢欺得太近,仙流二人朝大门走了几步。
忽听土屋道:”流川盟主,你师兄已入我手,你若再不住手,他可要性命不保。”流川一愣,果见宫城被土屋提在空中。旁人虽觉这招大是阴险,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但这时斗得天昏地暗,谁还分得清是非?
仙道道:”流川,你先去救你师兄。”流川伸剑挡了一柄飞锤攻向仙道的致命一击,手臂酸麻,大声道:”你有胆子便杀,我若活着,必当以十倍酷刑报于你身;即便我死了,白发门下也绝饶不过你。”
土屋见他不受胁迫,倒不好当真杀了宫城,这时彩子又攻过来,他心道:”反正已经得罪了白发魔弟子,今天索性抓住这二人,免得他们倒戈去帮流川。”
群雄见流川为了仙道连师兄也不顾,暗道:”仙道的勾魂术好厉害,我可别向他正面攻击,免得也中了邪术,如流川一般倒行逆施。”一些好色之徒见流川面目俊美,身段风流,却暗暗羡慕仙道。
流川斗了半日,已是汗流浃背,四肢无力,尤其受伤的左肩隐隐作痛,见对手仍旧源源不绝地涌过来,大门似乎也未近一寸,心下焦躁,道:”仙道,你再不下杀手,真要毙命于此了。”仙道大声道:”众位快退开,不然在下要大开杀戒了。”众人非但不退开,更加奋勇当前,有的叫道:”贼子受不住了,大家加油啊。”
流川大怒,一剑将对面一人的头颅割去,他剑上一见了血,更是无所顾忌,舞开双剑,将靠近仙道的人全部杀却。
仙道心道:”我死不足惜,可不能累得流川陪葬。”也是挥剑猛杀。只是流川对任何人一视同仁,他却避开无极门弟子杀戮。
二人一发了狠性,练武厅中立刻鲜血横飞,惨叫连片,旁观众人被他们的声势吓住,双股颤栗,不进反退。眼见仙流二人已抢到大门近前,田岗挥舞着两枚流星锤将二人去路拦住。另一边,土屋也已制住彩子,与田岗一齐来拦截二人。
田岗的兵刃极长,两条铁锁链尽头处挂着两柄流星锤,他不需多加移动,挥动双手,两条长链便如两条灵蛇般在仙道周围游斗,流星锤来往跳动,所指之处尽是他全身要穴。
土屋则手执一把看似扫帚的奇形兵刃,扫帚柄是精铁所制,扫帚头是一大束软钢丝,他倒着用便如使一根大棍,正着用便如使一把拂尘。这把兵刃少说有四五十斤,在他手中便如一支判官笔似的,轻巧无比。他忽正忽反,加上左手的一指禅功,把流川逼得远离大门几步。
这时四人相斗,反比适才几十人围斗二人要凶险得多。田岗对仙道固是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土屋对流川也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田岗一边与仙道相斗一边侧眼旁观,见土屋这般打法,急道:”土屋国师,不可伤到盟主!”土屋阴笑道:”他下手这般歹毒,我可不敢不全力施为。”田岗这时虽已占了仙道上风,但见他守得极为严密,连场恶斗之余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给敌手丝毫可趁之机,知道凭自己的功夫拾掇不了他,道:”国师,不如我们换换。”土屋道:”妙极。”二人逐渐靠近,身形一个交叉,就要互换对手。
流川知田岗不会对己下杀手,土屋武功既高,下手又阴,正好趁二人交换之时,与仙道四剑合壁,刺向土屋。土屋吓了一跳,尖叫着连连后退,第九招上总算田岗接住了流川的两柄长剑,他才喘了口气,专攻仙道。
流川几次想脱手去帮仙道,但田岗缠得他极紧,而他连斗了两个多时辰,气力不支,无法得脱。
仙道从未见过土屋的兵刃,觉得他的功夫融合了湖西太阴山阮家的二十四路齐眉棍法和大圣观木母娘娘的十三式绕指拂尘,一指禅似是化于蛇盘山鬼王教别支白骨教黄婆婆自创的七十二路缠丝点穴指。别的也还罢了,这一指禅却阴狠无比,土屋又似乎存心不良,竟招招往他下阴点去。
仙道这时身手也不如初斗时灵活,守多攻少,一个没留神,差点被他点中,虽及时避开,仍觉下阴一阵火烧般疼痛。他心中虽怒,嘴上却仍不改嬉笑本色,道:”这种下三滥的功夫,国师使起来倒是得心应手,相得益彰啊。”土屋阴森森一笑,道:”你的那位老兄风流福也享够了,现在死也不冤枉。”说着向流川一努嘴。仙道怒道:”我俩清清白白,你给我嘴里放干净些。”土屋笑道:”都敢当众接吻了,还谈什么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