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木也觉甚为苦恼,忽然南烈一拍手,道:”有了!”旋即又摇摇头。樱木急道:”有什么法子?你快说啊。”
南烈在樱木耳边说了几句,樱木眼睛一亮,笑道:”这又何难?我一定把他骗出来,不过你可不许食言,到时又不教了。”
他兴高采烈地策马追上流川他们,浑没在意身后的一片哄笑。
三井正和流川讲师门的诸多规矩、师父和诸位师兄弟们的武功为人,也没在意樱木,于他的落后和重新赶上全然不知。樱木见流川听得专心,心中没来由的一酸,想这狐狸不是好人,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旧朋友,随即又想:过了今晚,等自己也学会了点穴,便能放手打他一顿出气。
这日白天似乎特别长,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樱木见三井进帐篷睡了,流川也要跟进,忙拖住他道:”这附近有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去瞧瞧。”
流川早已困倦不堪,白日勉强打叠精神听了三井很多话,怕明日仍免不了遭这份罪,急于睡觉补足精神,哪有心情和他去玩,当即推开他道:”要玩自己去玩。”
“喂,别走。我知道了,你怕黑,对不对?”
流川听他的声音有些怪,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说的很开心,眼神却有点难过的意思,奇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樱木一怔。
流川耸耸肩要走,樱木大声道:”真想不到你是这么个胆小鬼,呸,早知道我和只老鼠结拜也比和你结拜来得强。”
他三番四次出言挑衅,流川终于动怒,道:”走。”
樱木诡计得逞,暗暗得意,依南烈告诉他的,将流川带入一个事先做好标记的帐篷内,见里面一烛高照,果真只有南烈一人。
流川见南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本能地觉得不妙,刚要转身出帐,背心要穴一麻,顿感浑身瘫软,被南烈接住,抱在怀里。
樱木大叫:”喂,太快了,太快了,我还没看清,你重来一次。”
南烈腾出一手道:”好,这次看清了。”迅速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扔在一旁。樱木这时也知上了当,后悔不迭,苦于全身无力,口舌麻痹,不知南烈要如何对付流川,心中怦怦乱跳。
流川虽早觉南烈不怀好意,但想这人既救过自己,干么又要害自己?难不成是想抓住自己要挟安西师父?还是想在自己身上试什么紫龙砂类的毒?
南烈将他放在灯下,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神情却颇为镇定,凑近他脸庞,问道:”你不怕我么?”
流川瞪了他一眼,心道:”我会怕你?做梦。”
南烈自那天从神随云手中救了他后,这几日中眼中都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心痒难搔,只是碍于三井在旁,一直不得下手。现在好不容易撇开了三井,将他抱在怀里,哪里还忍耐得住,被他一眼瞪得失了魂魄,两手压紧他身子,低头就向他唇上吻去。
忽听帐篷外有人轻咳了一声,正是三井的声音。
南烈知道不妙,但想到口的便宜先占了再说,仍是向流川唇上吻去,但还未触到,便听背后岸本啊的一声。他再情欲难忍,毕竟是丰玉掌门,如何能坐视自己的门人有危难而不救?只得叹了口气,硬生生地抬起头来,也不转身,顺手解了流川的穴道。
流川跳起来来到三井身边。南烈又解了樱木的穴,樱木挥拳便向他打去,南烈侧头避过,顺手拉住他手腕一带,将他送到三井面前。
原来三井见流川没跟自己进来就觉奇怪,出外一探,正好看到他和樱木进入丰玉的帐篷。他心下一惊,知道多半没好事,他怕南烈毒功厉害,先进了岸本所居帐篷,趁他不备点了他穴道来到此处,才解了流川的危急。
他将流、花二人拉到身后,将岸本送到南烈面前。岸本几日来连遭暗算,怒不可遏,向三井戟指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当下便要动手。
三井冷冷地道:”不知贵派掌门深夜欺侮小儿又算哪门子的好汉?”
岸本登时语塞。南烈也知己方理亏,嘿嘿干笑几声,道:”三井兄武功高强,待拜见了尊师后,在下还要向你讨教几招。”
三井道:”在下随时奉陪。”一手牵着流川,一手牵着樱木,步出帐篷。
樱木讪讪的很不好意思,但流川、三井也没问他经过,他便乐得不说。过了会儿闲不住,又猜测南烈刚才想对流川做什么,流川也莫名其妙,樱木突然一拍手,道:”我明白了,他定是把你当成女孩子了。”
流川心头火起,道:”那又如何?”
樱木一楞,想即使流川是女孩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他于这方面也不大清楚,瞠目不知所对。
三井暗暗摇头,想两个孩子天真无邪,又怎知人心的险恶与肮脏?他向流川连望数眼,见他虽然年纪尚幼,但姿容端丽,举手投足间风姿超凡,若是个女孩,再过几年,恐怕连以美貌闻名湘北草原的携月仙子彩子也远不如他了,也难怪南烈动心。但随即想到他手段卑劣,若不是自己机警,后果不堪设想。思来想去,尽是一夜辗转,未能成眠。
此一事后,南烈知三井防备更严,自己再无机可趁,倒也一路无事。
此时他们已连遇好几座大山,不久,旧山退列东西,西北一望平旷,五六百里外,隐约见到一宽长曲线,银光灿烂,高浮空际。那便是莽古尔雪山。童山是莽古尔山脉中的一峰,因四周围山,山下又有硫磺、煤炭等矿藏,地气奇暖,山上四季如春,草木常绿,在一片终年不化的雪峰包围下,尤见生机盎然,这也是”童山”这一名字的由来。
莽古尔雪山又是湘北的母亲河——兀那河的发源地,此河穿过雄关进入陵南后改称湘江。湘、陵两国自炎王后关系便好,陵南国历史悠久,文化丰厚,湘北人受陵南文化熏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管兀那河叫起湘江来。
此处湘江水域不宽,但水质极清,一望见底。众人沿着湘江西去,不久到了雪峰脚下。三井带着他们东穿西绕,也不知怎么走的,突然见到四周雪山有如屏风般将一螺旋状上升的碧绿险峰围在中间,而他们已到了这座险峰的半山腰。
南烈见这里地形诡异,悄悄叮嘱岸本等各自戒备,以防暗算。
但三井并无心暗算,越走地势越险,有的山道滑不溜足,有的栈桥中间缺了一大截,还有的地方根本无路可走,全仗轻功攀崖而上。三井初时还只牵着流、花二人,到后来不得不背着他们前进。他一人无法同时背两人,总是先送流川过去,再负樱木,然后才引南烈他们过来。
不久,一面山石镜挡住去路。这块圆石足有八张仙人桌拼起来大小,直立面前,光滑如镜,无处可攀。南烈见三面皆是悬崖,正不知路在何方,却见三井轻轻地在石上扣了几下。大石中空,发出的声音经四周群山反弹,悠悠不绝。
敲石声尚未散去,山石镜轰轰几响,竟向内打开了,一个着天青色长袍,文质彬彬的青年人站在门口迎接。
三井见了此人便笑道:”二师兄,这次我可立了大功,不但请来了丰玉掌门,连炎王的儿子也带回来了呢。”
那人正是安西的二弟子木暮公延。他一听心中大喜,但素来沉静稳重,面上只是淡淡一笑,把众人请进归省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