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似乎一惊,道:”康乐公主也在?”
紫衫少年忽道:”喂,喂,福田大叔,快叫你手下把这二人围住,他们要溜。”
福田尚未答话,小田、叶子二人忽从怀中掏出几个纸筒,四处乱扔,一刹那间,人人眼前一片白雾茫茫。福田道:”快闭气,小心有毒。”
众人依言闭气,高砂、宫益这时也顾不得嫌疑,一人一边紧紧抓住平安公主的手臂,防双燕临走时发难,再来抢她。
这阵浓雾并不含毒,来的快去的也快。高、宫二人待浓雾散后,不约而同看向平安公主,见她安好无恙,先松了口气。忽听平安公主叫道:”玉儿呢?玉儿呢?玉儿不见了。”
二人大惊,四处张望,哪里还有那紫衫少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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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双燕靠烟雾弹侥幸脱身,叶子更顺手牵羊抓来了紫衫少年。海南多山,京城附近也多有大山,二人带着紫衫少年在山中一阵疾奔,直奔了一个多时辰,想来已把那些御林军和福田甩得远了,这才停下。
叶子把紫衫少年往地上一扔,拔出他长剑指着他面颊道:”想不到你这臭小子原来是个西贝货,你刚才要划花我的脸,对不对?现在倒看看是谁先破相!”紫衫少年脸色苍白,却不肯向她讨饶,硬嘴道:”公子爷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要杀便杀,杀了我,你们也别想能活多久。”
小田踢了他一脚,道:”这时候还装。我夫妇俩有眼不识泰山,一味追着平安公主,谁知海南今上的掌上明珠康乐公主牧镶玉,便在眼前。早知如此,我们也不必费力去劫镖了。”
牧镶玉冷冷地道:”我的名字,是你们随便叫得的么?”叶子抓住她领口一把提起,给了她一个巴掌,笑道:”你在我们手里,别说叫叫你的名字,便是砍你几剑,你又能怎样?”牧镶玉半边俏脸高高肿起,心中愤怒,却也是满不在乎地笑道:”是不能怎样。不过我父王知道了,你们的结局必比我要惨上十倍。你们别以为把事情往湘王身上一推就撇清干系了,你们杀人嫁祸,妄图挑拨海南、湘北关系,我父王早就识破你们的阴谋了。”
小田、叶子互看一眼,心中吃惊,但仍未相信。叶子道:”胡说,我们正是受了湘王所托,前来杀平安公主的,又要挑拨什么离间了?”牧镶玉不屑道:”你们连湘王长什么样也没见过,还对他口出不敬之言,谁信你们是他派来的?”叶子强辩道:”我们又不是他手下,他托人送我们银子,我们替他办事,可也不用顾忌他什么。”
牧镶玉道:”湘北这十年来虽国势大振,咱们海南可也不输于他们。而湘北、海南间隔了个陵南,湘王即便打下了海南,也是陵南得利多,而湘北得利少。湘王又非蠢人,怎会冒大险,去做无甚利益之事?更何况,湘王与咱们灵王关系非比寻常,瞧在灵王面上,只要咱们不去攻湘北,湘北也不会来攻我们。你们这些愚木脑袋,想出了这么个老土的法子,还当是甚妙计。我父王啊,早在我小姑姑第一次遭人偷袭时便识破了机关。他后来对我说:这些人既处心积虑嫁祸湘王,必与他有深仇大恨。这些年来,湘王致力于建设湘北,鲜少涉足江湖,所以这不是什么江湖恩怨。联系到最近湘、爱联手灭了大荣,贼子们又熟知我小姑姑回来途径,定是大荣国余党从中拨弄是非。叶子姑娘,你脸色发青,不是着凉了吧?你相貌本就平平,这一来可更难看了。”
小田、叶子出身大荣,受过大荣王莫大恩惠。这次大荣灭国,王世子招聚一班幸存的旧臣,商议出了这杀人嫁祸之计,想趁二雄相斗之际,趁势复国。金银双燕武功高强,又少有人知他们是大荣人,当即成了这次行动的领头人。二人为报旧恩,也接受下来。此时听牧镶玉一说,原来海南王早已识破,登时如一盆冷水浇下头来,做声不得。
牧镶玉见他们脸色变幻不定,叶子更是目露凶光,心中害怕,但仍强撑道:”自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了,我劝你们,还是别再为那大荣效力了。放了我,或许我还可向父王求求情。”
叶子脸上忽露笑容,向小田道:”既然事情都败露了,我看杀不杀这小妮子也没甚相干了。不如,咱们向海南王卖个好,放了她吧。”牧镶玉穴道被点,身子动弹不得,但连连点头赞同叶子。小田却知叶子不会轻易放过她,不知她何意,只道:”那太便宜她了。”
叶子假意愠道:”你不肯放她走,当我不知为什么吗?你定是看上她了。”另外二人吓了一跳,小田忙否认道:”若有此事,让我天诛地灭。”牧镶玉也道:”叶子姑娘千万别多心,你这般美貌,连天上神仙见了也要动凡心,小田兄有了你,定不会再三心二意的了。”此时她但求脱身,对叶子也改了口气。
叶子笑道:”我天生小心眼,见了别的美貌姑娘就难受。小田哥,你若真不喜欢她,便拿这剑在她脸上划几个大叉,证明给我看。”小田一犹豫,他行事虽然狠辣,但素不喜零碎折磨人,更何况对方是个已无还手之力的女孩子。但他对爱妻向来言听计从,见叶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地看着自己,当即接过剑,狠心道:”划便划。”
牧镶玉大急,骂道:”臭婆娘,被猪油蒙了心的老太婆,良心这般坏,只有瞎了眼的臭男人才会娶你作老婆。你丑的像母夜叉,连阎王见了也要叹气,你要毁人容貌,这世上哪个女人不比你这个鸡蛋脸、大麻子好看,你毁得完么------”
叶子听了旁的话也就罢了,但她脸型不够标准,双耳处面颊向外鼓出,脸上略有几粒雀斑,她每次照镜,都深以为憾。这些美中不足之处旁人一般也看不出,谁知牧镶玉眼尖嘴利,看出后又夸大其辞说了出来,正中她心病,气得她浑身乱颤,道:”还不动手?”
小田应道:”是。”手起剑落,正要向牧镶玉脸上划去,忽听她喜道:”喂,你别站着不动,快救人啊。”
小田冷笑道:”你身子动弹不得,还想故弄玄虚么?”挺剑又刺,忽觉手上一热,似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手中饮血剑竟把捏不定,弹了出去。一只白袖从他身旁掠过,将饮血剑接了过去。
小田、叶子二人大惊,忙向侧退开,站定瞧时,出手之人只有一个,便是适才酒店中的白衣人。
他左手持剑,也不弯腰,剑柄在空中从上往下点了几下,牧镶玉顿觉穴道被松,跳了起来,向他抱拳道:”多谢阁下相救之恩。”
双燕看了他这手凌空解穴法,心中更骇,又退了一步。小田道:”阁下是谁?干么多管我们的闲事?”
白衣人不理睬他,只对着牧镶玉看了半天。他戴着面纱,牧镶玉瞧不见他脸孔,但仍觉两道灼热的目光从白纱中透出,射到她脸上,她素来胆大皮厚,这时也忍不住红了红脸。在酒店时她坐在白衣人前面,背对着他,也没多留意,这时见他一出手就镇住双燕,不禁好奇心起,脸上红晕未褪,就道:”你是什么人?干么这么看着我?你眼前有白纱遮着,这样也能看见东西么?你刚才那手好帅,是什么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