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子听他言下之意是指自己因得不到他爱,便故意羞辱他所爱之人来报复他,不禁气得浑身发抖,道:”我------我能有什么用心?还不是------还不是------为了师门着想------”她满心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三井也知错怪了她。仙道虽然已死,但他与流川在英雄大会上当众亲热之事已传遍江湖,其后流川又助他杀了无数四国武林中人,虽说田岗、土屋曾为他开脱,说他是中了仙道勾魂术才倒行逆施,但他手中毕竟染满鲜血,那些被杀之人的亲朋好友岂肯轻易放过他?此时他若再去寻仙道,岂非是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让那些人找出理由杀他么?到时,大批人众前来寻仇,非但流川性命不保,白发一门也要声名扫地,朝不保夕。彩子自知让宫城请驱邪师来这么一闹,流川日后是别想在江湖上混了,但如此一来,旁人却也不好再向他下杀手。白发魔余威犹存,若非理直气壮,谁敢来公然得罪白发弟子?两下权衡之下,才决定以流川性命与师门安危为重。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三井并非不知,只是意乱情迷,一时没想到,等想到后,却又后悔非常。
他取出手帕递给彩子,道:”是师兄错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说着一揖到底。彩子见他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一软,但随即想到他对自己的无情无义,不接手帕,背转身,冷冷地道:”这个我如何敢当?以后只要三师兄别防仇人似的骂我、打我,我便心满意足了。”三井自知理亏,讪讪地走了出去。
当晚,彩子命人在流川的晚膳中下了迷药。流川几天几夜未进米食,正饿得发昏,又急于养好伤去见仙道,胃口极好,一顿饭没吃完,便昏了过去,醒来后,已在铁密室中。
流川起先也没在意,待伤略微好转之后,试推门出外走走才发觉不对。他此时功夫已恢复到三四成,一般的房屋绝经不起他的掌力,但他在门上连打十几掌,门也未动一动。屋子中除了大床,只有几张桌椅。他拉开窗户,发现窗外一排排的铁栏杆笔直竖着,间隙尚不能通过一拇指。
他这才知自己被师兄师姐锁了起来,这一怒非同小可,他闯了几次均闯不出去,原想等人送饭时趁机逃出,但每次都是三井亲自送饭,门口还拦着四名武师,以他此时武功万万闯不出去。
流川悲愤无以复加,但他也不是光会发狠之人,在这等异常情况下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三井本以为他既已发现被困,必定会大发一通脾气,说不定还要绝食抗议,正想到时该怎么办,哪知他竟一声不吭照常饮食,心中又惊又喜,脸上神色也流露了出来。
流川看了后心中暗暗冷笑,想:”我大吵大闹又有什么用?你们不放我出去终究是不放我出去,我不过平白再使自己受伤而已。我流川枫是什么人?岂会在此效那小儿女形态、行此无益之事?养好伤是正经,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本事关我多久?”下定决心后,更加用心运气练功。他意念坚定,恢复便快。
十日后,宫城果然请了位驱邪大师到来,那位大师身着道袍,手握拂尘,围绕着流川不断旋转,口中念念有词,旁边更有一群武林人物围观。
那大师末了又不知玩了什么花样,弄得空中火星乱冒,一团绿色磷火在流川面前闪了三次,忽的火焰爆涨起十来丈高,在众人惊呼声中又化为灰烬。那大师道:”行了,此人身上邪毒已去,不会再受恶魔操纵了。”
众人俱都看着流川,流川几将舌尖咬出血来,硬逼着自己向那人鞠了一躬,道:”多谢大师再造之恩。”三井等心下一松,宫城朗声道:”仙道那小贼怙恶不悛,用邪法害我师弟,又害死众多英雄好汉,天幸已在鹫峰上为我三师兄推下深谷,必死无疑。白发一门虽误中奸计,做了对不起大伙儿之事,但望大伙儿念在我们并非有意犯过,又功过相抵的份上,在这里将这个过节揭过。若还有哪位英雄不服,竟可上童山理论,但要是谁敢再以此事为由,找我们小师弟麻烦,白发弟子可也不是一味贪生怕死之徒。”
众人向来知道白发弟子厉害,何况此事确非完全是他们之责,就算还有人心存疑惑,也不敢提出,当下唯唯否否,与三井等寒暄了几句后散了。
宫城喜道:”此事总算告一段落了,流川,你也不必自责,总之,一切都是仙道的错。今日你便搬出那铁密室吧。”
流川怕自己双目泄露心事,不敢抬头,应了声”是”,但听彩子接着淡淡地道:”我们反正住不了多久就要回湘北了,搬来搬去,也让人家总镖头为难,我看那间密室一应俱全,也没什么不妥,小师弟,你便再忍耐几天吧。”
宫城不知彩子何意,但他对彩子向来百依百顺,自不违拗。三井默默地看着地上,心中苦笑。流川一言不发,从院中回转密室。
他经历了这番折腾,四肢无力,多日来强自撑起的精神也似要倾覆一般,但一念及仙道,立刻又振作起来,不断告诉自己:”他没死,他一定没死,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逃出去见他。”
想到自己适才被逼当众认错,胸中又是一股逆气上升,他强自压下气去,心道:”以前我说要去禀明师父后才好和仙道去隐居,他说师父会把我关起来,我不信,他便大为光火,还要和我分手。当时我以为他小题大做,莫名其妙;现在看来,他洞透世事,非------非我所及。我若早听他话,哪至------哪至------”又想,当时在半崖上若非自己让仙道出啸邀来三井,说不定现在他们早已逃出陵南,比翼双飞了。心中一时懊悔无已,他知再想下去,势必陷入疯魔,不敢再想。
闭眼运了会儿功,觉得内伤基本痊愈,决定好好睡一晚,养足精神,明日三井送早饭时便制住他逃出去。他将逃出去的法子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觉得已无甚遗漏,这才合眼睡去。
睡梦之中尽是仙道的种种笑颜情态,温言软语,他知自己实是在做梦,但他十几日来已是相思欲狂,见不到真人,便梦也是好的,便看着梦中的仙道微笑。
忽觉仙道伸臂抱住了自己,张口在自己脸上亲吻,感觉异常真切。流川又惊又喜,还怕仍在做梦,轻轻问道:”是仙道么?”仙道含糊应了一句,一只手替他宽衣解带,滑入他胸口抚摸。流川颤声道:”你------你没死么?我可想死你了,大白痴。”那人道:”我也想死你了呀。”
流川虽在心情激荡之下也立即察觉声音有异,用力睁眼一看,不禁又惊又气:这哪里是什么仙道了?分明是三井在抱着自己温存。他想要将他格开,但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立刻知道是穴道被点,心中只感恶心无比,沉声道:”滚开!”
三井一震,却并不放手。此时流川上衣尽畅,三井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双手不断抚摸他,颤声道:”流川,我一直都喜欢你,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便答应三师兄一回吧。”不等他答应,俯身在他胸口上一咬,流川莹白赛雪的肌肤上立刻呈现一个红印,三井脑中一昏,更加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