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抓到了。」
「真的?」埋起的小脸从他怀中抬起,与他黝黑的眸子对个正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投入人家的怀抱里,立即像触电一般地逃开。
她为自己失控的举止感到羞赧,连他的眼也不敢看,为了掩饰自身的尴尬,赶忙找了个话题。
「壁虎呢?」
「这里,要看吗?」
「才不要!」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怕看了会吃不下饭,还会泄漏烫红的粉颊。
既然佳人不看,他就把抓在手中的「空气」作势抛掉。
「壁虎跑掉了,你可以安心了。」
项侬侬僵硬地转过身,内心百味杂陈,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为自己刚才的失态羞惭不已。
自己才说不让人家碰的,却先碰了人家,如果地上有洞,就算是火山洞她也会跳,只求赶快逃离现场。
「谢谢。」丢了一句话后,她立刻狼狈地转身要脱逃,不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哀鸣,明知最好别回头看,但她就是做不到。
心虚地回头,看到耿绍怀整个人倚着墙,仿佛力气用尽似的,神情有些痛苦,一瞬间,她的良心的确被小小地谴责了一下下,但随即想起,他是可恶的耿家人,于是把心一横!
不要管他!
心下一个声音这么警告她,步伐坚定地往前跨出,身后却再度传来他难受的咳嗽声。
「咳——」
绝对不要管他!
第二步狠心地迈下,当作没这回事,她可以做到的,可以——
「咳——咳咳——」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
「唔——噢——咳咳——咳——」
芳影站定,两只玉手不甘地握起拳头,终究是被良心打败了!
她做不到!
自幼接受的教育教导她做人不可不仁不义,即使对方是耿家人,但她实在无法置之不理,何况人家还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既然无法昧着良心离开,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去。
她告诉自己态度要冷淡,可是瞧见他的可怜样,突然产生小小的愧疚感。他是为了她才搞得受伤又脏兮兮的,印象中的他总是洁净潇洒,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从没看他这般狼狈不堪过,虽然这样的他让人比较不害怕。
「你还好吧?」芳唇生硬地挤出四个字。
「还好,死不了。」俊逸的面孔上,状似痛苦的表情挤出一抹潇洒的笑,更加教人于心不忍。
「你需要上药。」不知道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
耿绍怀摇头。「没关系,我不想麻烦你帮我搽药,这么做太委屈你了。」
姑可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更是坚决地道:「我们项家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你救了我,我自不会亏欠你。」
「你不用勉强。」
「我说过,我不想亏欠你。」她再次强调。
耿绍怀故作为难,摇摇欲坠地起身,还装作不小心差点重心不稳。
「你力气这么小,扶不动我的,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少瞧不起人。」
她不服气地上前,把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力气是很小没错,但还没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好吗!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好吧。」
他很自动地整个人往她身上靠去,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肩,这感觉就好像在搂着她似的。
身陷在环臂之中,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所以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你不会趁我最弱的时候攻击我吧?」他问,脸上的疑虑比她更多。
她严正声明。「我才不会这么没风度。」
「那就好。」
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了他一眼之后,她以行动贯彻自己说话算话,一路扶着他走回他车子的停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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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人搽药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听起来有些可耻,她也这么觉得,但像她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真的不曾做过这类事。
何况,帮耿绍怀搽药不只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体验,还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
「嗯?」耿绍怀一脸正经,完全没有任何轻浮的意思,但那带笑的眼,实在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存心的。
「你一定要脱衣服吗?」她忍不住问,冰冷到几近完美的脸蛋上,教两朵淡淡的红云给破坏了气势。
强壮的男性体魄,是力与美的结合,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眼前,他上半身没穿,大刺剌在她面前打赤膊,毫无羞愧之感,悠闲得像在自个儿家里似的。
他不慌不忙地回答:「不脱掉,如何让淑女为我疗伤?」
话是没错,可是……
拥有良好家教的她,勉强还能沉得住气,冷静地咬牙说道:「不需要连内衣都脱吧?」
「只要你别偷看就好了。」
「我才不会偷看呢!」她不小心吼了出来。
「你敢发誓?」
「当然!」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本来就可以放心呀,我起码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才不会做出这种不名誉的事呢!」
「对不起,我太小心眼了。」
「知道就好!」
生气!生气!粉黛容颜染上一层娇美的红润色泽,向来静如止水的心绪也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波澜起伏。
她气得半死,心中嘀咕着为什么这人还笑得出来!偏偏那笑容太耀眼,好看得令人想发火。
「不准笑!」
「遵命。」
他的合作让她无法借题发挥,只得强逼自己镇定,并懊悔自己适才太激动了,真不争气呀!
要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她早就不客气地立即送客了。只是知恩图报,帮他涂个药而已,她才不会胡思乱想呢,只不过……她美丽的眉头又缓缓揪在一块,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怪怪的说。
趁此机会,耿绍怀将佳人的美丽尽收眼底,能让佳人为自己涂药疗伤,受再多的伤也值得。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她目前暂居的旅馆,耿绍怀送她回来后,基于良心问题,所以她向旅馆借了医药箱,先帮他身上的伤口做清毒。
她将毛巾浸在温水里,拧个八分干,涂药之前得先清洁手臂及胸膛几处伤口,这时候,她也不得不正视眼前半裸的胴体。
一直以来,她以为长相斯文的男人,体格也是白皙柔弱的,然而,事实证明有例外。
他的手臂很结实,虽然不是粗犷型的,但看起来孔武有力,「摸」起来更是。
对她而言,这人是矛盾的综合体,承袭了书香世家的风范与相貌,却有一副运动家的身材。
伤口不深,都是皮肉伤而已,但渗出的血却鲜明得教人心情沉重。
很痛吧?
应该是要问他的话,却在心底自己想着,而且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定很痛!
因为这个顾虑,所以她很轻很轻地擦着,仿佛轻柔的十片花瓣,沿着臂膀一路抚过胸膛,散发淡淡的花香,迷人且致命,撩拨着他的感官神经,以及男人原始的本能欲望。
他深沉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她每触碰一寸肌肤,就教耿绍怀的意志力接受一次最严厉的考验,不知不觉全身绷紧,佳人就在眼前,她的发香、她的呼吸,不停刺激着他。
本该是天堂,如今却成了地狱,因为只能看,碰不得。
要不是他定力够好,恐怕此刻已将她压在床上了,到时候项家的人会倾巢而出,拿着开山刀来砍杀他,而第一个带头的八成是项浩天。
项侬侬不经意地抬起头,发现他面色潮红,脸色有异,似乎很痛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