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才看清楚,男人的牙齿全是槟榔渍,一股作呕的感觉由胃里翻出。
她没理会,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于是忍住脚痛,从一人身旁快速溜走,哪知一只噁心的大手倏地抓住她的臂膀,是高壮男子。就在这一刻,她迅速拿出喷雾器朝他的脸喷,不料马上被对方反手夺走。
这下子,她连最基本的武器都没有了。
矮男子朝高壮男子使了个眼色,之后两名男子面色一沉,一块儿向她逼近。项侬侬慌了,意识到这两人根本不怀好意,且似乎是有预谋地跟踪她,直到适当的时机才下手,只怪自己没有及早发现,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蓦地,远处走近的脚步声暂时打断了紧绷的气氛,三人一致看向声音的来处,就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由远而近,脚步声在巷子里响起一阵回音,十分清楚响亮。
在路灯的照耀下,黑影逐渐现出全貌,三人中最感到震惊的莫过于项侬侬,因为出现的人竟是耿绍怀,一个她最不想见到、却也是最怕见到的人。
第四章
她作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耿绍怀。
是不是离家也要看黄历?先是遇到两匹狼,现在又碰上了耿绍怀,她真是流年不利呀!
耿绍怀站定,双手闲适地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俊美的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那是一个让丑男自卑、让恶男嫉妒的迷人微笑。
「绅士不该为难淑女,你们强人所难,会吓到人家的。」他有礼地开口,一点也不觉得坏了人家的好事。
原本做贼心虚的两名男子,在见到对方只有单独一人、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文人样后,一致绽开邪恶的笑容。
矮个子男人喝道:「老兄,关你什么事!」
耿绍怀打量了两人一眼,嘴角仍是挂着礼貌的微笑,客气地道:「不好意思两位,她是我的人。」
「才不是!」反驳的不是别人,正是项侬侬,丝毫不接受他为自己解围的好意。
「嘿嘿,老兄,听到没?人家不领你的情哩!」
「不管愿不愿意,我都必须带她走。」说话的对象是他们,但他的眸子却锁着她。
被那锐利的视线一盯,她反而怯缩了,对他的害怕更甚于对那两人。
项侬侬退后了一步,躲在那两个男人身后寻求庇护。与这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相较,她更忌惮耿绍怀,一年前的吻到现在仍深植于心,令她无法控制地想躲着他。
她的动作令两个男人心花怒放,因为小绵羊选择了他们,而不是这个俊美得过分的男人。
矮男子得意洋洋地想喝退他。「识相的就滚开,否则小心拳头不长眼!」在他的示意下,高壮男人开始摩拳擦掌,发出喀吱喀吱的警告声。
耿绍怀叹了口气。「看来冲突是免不了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两名男子见状,皆露出邪恶的笑容,一方面取笑他的不自量力,一方面拳头也痒得很。
「不知死活的家伙,喂!给他点颜色瞧瞧!」矮男子对同伴下令。
对他们而言,像耿绍怀这种斯文的男人是中看不中用,要不了几拳,就可以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趁着他们正咧嘴大笑时,耿绍怀突然快速冲向前,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外套往高壮男子头上丢去,同时朝矮男子攻击,先给对方一拳,打得他不分东西南北后,再回头对付高壮男子。
这突来的声东击西让两人始料未及,矮男子脸上被揍了一拳,痛得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如耿绍怀所料,高壮男子较难应付,这人属于打手型的,除了皮厚肉硬,忍痛程度也高得多,所以在一对二的情况下,他才要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激烈的缠斗后,矮男子亮出刀子,侬侬吓傻了,一开始只是希望耿绍怀知难而退,但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严重的程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脚底的凉意直达头顶。
她害怕,害怕那刀子不长眼,伤了他。
耿绍怀倒是从容不迫,敌人亮出家伙,是不利,也是有利。当矮男子攻击他时,他巧妙地躲过,并借力使力,刀子反而刺伤了高壮男子的胳臂,男子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他逮住机会反击,成功地让一人断了肋骨,一人断了鼻梁。
两名男子眼看大势已去,选择放弃到手的肥羊而逃走,一边走还一边叫嚣,直说要带兄弟来给他好看,最后上了车,疾驶而去。
虽然打赢了,但耿绍怀也挂了彩,他嘴角渗血,衬衫上有多处刀痕,不过只受了点皮肉伤,没重伤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捡起地上的西装拍了拍,甩在肩上,颀长的身躯朝她走来。
他的接近,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剧烈的心跳夹杂着紊乱的呼吸,退无可退之下,背脊几乎贴上墙,在他强烈气息的包围下,深深感到自己的渺小,庞大的黑影笼罩住她苍白却美丽依然的容颜。
他的薄唇勾起,好听的嗓音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毙。
「为了你,我可是拚了老命呢!」
「谁要你多管闲事。」她冷硬地开口,眼神仍带着防备。
「我不会让人碰你一根寒毛。」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好似这一切本该如此,言下之意,仿佛在传达着一个讯息——她是他的所有物,专属的。
项侬侬努力忽略他的暗示,更加冷下脸,以着坚定的口气警告。「没人可以碰我。」这话可是完完全全针对他而来的,她可没忘记一年前的夺吻之耻,瞪他的眼神更增添几分冷凝。
他眯细了眼,眸中锐利的光芒令人打颤,脸庞缓缓低下,让两人的脸靠得更近,也更容易听见她不规则的心跳。
无可否认的,她真的怕他,这人的心思太高深莫测,她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本以为他又想「企图」轻薄自己,但逼近的脸庞在距离十公分处忽然停下来,虽没有再进一步的举止,但近在咫尺的距离已教她心慌意乱,并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正轻拂着自己的脸庞。
「你想做什么!」她以斥责掩饰自己的怯怕。
耿绍怀没回答,只是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一只壁虎。」
她愣住,并顺着他的视线往自个儿左肩膀瞧,不瞧还好,这一瞧刚好跟壁虎大眼瞪小眼。
「呀——」尖叫一声,她吓飞了胆,连自己投入人家的怀抱都不自觉,只感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快拿开它!」她闭上眼,口气是惊惶的。
「这不太好吧?」
「管它好不好!快拿开呀!」老天!她最怕这种噁心的小东西了!
「可是这么做会碰到你,男女授受不亲,我是君子,不能这么做。」
逼不得已,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算我求你,快帮我拿开它呀!」
「唔……既然你这么拜托,那好吧!」
他一手轻轻搂住小蛮腰,一手抚顺那一头轻飘长发,感受佳人的柔软与馨香。
「糟,它跑进头发里了。」低哑的耳语轻呵着她的耳垂。
听他这么一说,更吓得她将一张小脸埋进宽阔的胸怀里,只求他赶快把那噁心的东西拿开,因为闭着眼,所以没看到他嘴上那抹笑意。
她好软。
耿绍怀暗暗轻叹口气,斯文冷静的表相下,暗藏着对她的狂热爱恋,这样抱着她,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其实壁虎老早自个儿逃之夭夭了,但他没说,多亏了壁虎兄,才能跟她如此这般靠近,闻闻她的发香,搂搂她的纤腰,下一步,就是要一点一点偷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