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令她感动,更令她矛盾于对他的情感。如果她现在对他的感情已是如此复杂,那么当他们的协议结束之后呢?她真的能如一开始所想的那般潇洒,和他从此不再往来吗?这些情绪一直反复困扰着她,令她既困惑又惶惶不安。
正想的出神时,她的手猛地被握住。她吓了一跳,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张开眼睛,表情看来十分清醒。
「噢。」凌依蓝脸红了起来。想抽回手,他却不允许。
「妳来多久了?」他的声音有着初醒的沙哑,唇边则带着一抹懒洋洋的性感微笑,令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我担心你又忙得忘了吃饭,所以过来看看。」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慌乱,再度试着抽回手,这回成刚没有再阻止她。
「呃,最近公司很忙吗?」她胡乱找了个话题当开场白。
「嗯,不过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伸了个懒腰,顺手拉她过来坐在大腿上。她轻挣了一下,不过没能挣开。「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为了一个小问题吵了大半个月,最后是我说了一句话才得以解决。」
「真的?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们要继续吵尽管请便,最慢在礼拜五之前要把结论送到我桌上来。以前的我无所谓,但现在的每个周休假日是我的私人时间,我可不打算再到公司加班。」
「你真的这么说?」
「当然。现阶段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和妳共渡假期更重要。」
他柔和的嗓音令她颊上飞上两朵红晕。她想滑开他身上,他的手臂却搂得更紧,嘴唇在她白嫩的颈间轻啄。他温热的气息笼罩住她,令她的身躯微微颤悸。
你还爱着李芝莹吗?这句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却又冻结在舌尖。她用手掌贴住他的胸膛,害怕他察觉出她急遽的心跳,更害怕知道那个答案。她怎能告诉他此刻她心里所缠绕着,是她眼前这个谜样的男人?他不该能这样影响她的。
「你知道吗,我哥哥去调查过你。」她试着用最轻松的口吻说道。「他告诉我你不但进过少年法庭和感化院,还有结伙抢劫的前科。真的吗?」
成刚静默了半晌,才微微耸肩。「没错。」
他毫不否认的态度令她有些意外。「为什么?」她轻声问,好奇大过于疑虑。
「记得我说过吗?十五岁那年,我跟了一个帮派大哥。」见她点头,他淡淡地接了下去,「那时我们几个小鬼跟着他不愁吃穿,所以帮他卖命也是理所当然。我们每个人都是来自单亲或问题家庭,再加上当时是血气方刚、互拼胆量的年纪,根本不觉得结伙抢劫是错误的。」
他停了停,表情转为严肃。
「我不会否认我做过的事,因为那是我人生的一段经历,即使我后来努力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好人,却仍无法抹灭那个污点。妳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每个人都有过去,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你能有如今的成就是靠多少努力换来的,其它的都不重要。」
注视着她坚定的表情,成刚唇边缓缓浮现一丝兴味——或是惊奇的微笑。在他认识交往过的名媛淑女中,大部分会被他过去的「丰功伟业」所吓到,或是抱持着敬畏的态度和他保持距离,但她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可惜大部分人都不这么想。」他说。
她了解!凌依蓝沉默不语。她知道这个社会对坐过牢,有过犯罪纪录的人的看法,无论后来有多努力想弥补错误,那却仍是人生一大污点,即使如今有成就如成刚仍然抹灭不了。
为了不继续这个话题,她调开目光,一个放在电视柜上的物品引起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她起身走了过去,惊奇的发现那是一个戴着头盔,手持橄榄球的大同宝宝扑满。虽然看来年代十分久远,在其它昂贵的摆饰中显得毫不搭调,但那可爱的模样还是令她不禁微笑了起来。
「这个娃娃已经有将近四十年的历史,听说目前在古董市场已经有三十万的身价。」他来到她身后将那个塑料娃娃拿了下来,里头还有叮叮当当的零钱声。「这是小时候住在隔壁的一位伯伯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丢。每当看到它,就会让我想起童年贫困的那段日子,鼓励着我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心力奋发向上。」
见他珍惜地拂掉上头的灰尘,再将它小心地放回原处,一股暖流在她心中漾了开来。
「我七岁生日那年,妈妈送了我一个美国限量出产的美人鱼芭比娃娃。」凌依蓝轻轻说:「我非常喜欢那个娃娃,天天都要抱着她才肯睡觉。后来娃娃被哥哥弄坏了,我哭得很伤心,虽然爸爸想再买一个同样的娃娃送给我,却再也买不到了。」
「妳还留着那个娃娃吗?」
「没有。妈妈怕我看了伤心,所以叫人把它拿出去丢了。我始终记得那是自我懂事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全家人为我庆生的情景。后来妈妈不在了,我们全家团聚的时光也像那个娃娃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成刚的手臂拥紧她,脸颊轻靠着她的。「妳还有我。」他呢喃道。「我会在妳身边,宝贝。」
宝贝……这一声轻唤带起一股温柔泛过她的心。她抬起头看他,眸子闪着炽热难懂的光芒。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托起她的下巴,俯下头覆住她的唇。
她没有反抗,这一吻是她期待已久的。当他炽热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裳内摩挲着她的腰间和背脊柔肤时,她低吟着更靠近他,渴望他的吻和抚触。
察觉她顺从的回应,他更深入地吻她,嘴唇沿着她的领口蜿蜒而下,自她喉间逼出细致的喘息。她柔软的胸脯轻压着他的胸膛,强烈的欲望自他体内燃起。他从未如此渴望一个女人,渴望得令他的身躯发痛。然而还不是时候,他不愿意在尚未确定她心意的情况下占有她。
他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嘴唇,俯视她有些迷蒙的眼睛。「妳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吧,依蓝?」他沙哑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有点头昏。」她老实地承认。
笑声在他的胸腔震动,她的纯真无邪冲击着他,令他低吟着将唇埋入她的颈间。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抱着一个女人却舍不得放开。」他模糊地低语。
她也没想过。凌依蓝闭上眼睛环抱着他,感觉他的心跳在她指尖下有力的跳动。从没有人让她感到如此渴望和充实,只要能偎在他的怀里,就能令她感到奇异的温暖及满足,有如一阵和风般缓慢却坚定地进入她的意识。
要爱上他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然而他身边总围绕着太多女人,她不认为会有人能掳获他的心。爱!她微微打了个冷颤。不,她不能爱上他!成刚要的只是一场权宜婚姻,一个能为双方带来利益的妻子罢了,而不是爱情。
「妳令我着迷,依蓝。」他喃喃低语,大手占有地抚过她背脊的曲线。「妳聪慧、独立,温柔又热情,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吸引我。妳是我见过最勇敢、最独特的女人,从第一眼见到妳,我就想要妳。」
他露骨的言词令她脸红起来。他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说?她不愿去想那个答案。她推了推他,「呃……希望你不介意我刚才参观了一下你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