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关了她两个月的禁闭,还外加整整半年不跟她说话。
“总之就是别提!”程七意外的板起了脸孔,眉头皱得更紧。
他提起两个竹篮,转身径自往主屋的方向走。
“七叔。”乐上弦红唇略噘,嗲声撒娇,赶紧跟上脚步。
心里的疑惑没得到解答前,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程七没放慢脚步,而乐上弦的脚力也不差,他们走过了菜圃、越过水仙花田、垂池杨柳,终于回到了木造的日式主屋前。
“七叔呀!”乐上弦依旧缠着程七不放,单手甚至握着程七的手臂晃动。
反正从小她就对程七撒娇惯了,当然不在乎会让爷爷撞见。
程七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乐上弦,任由她扯着自己的手臂晃动,却只字不语。
“你别再缠着七叔了。”主屋回廊尽头,庭院的柳树飘影处,闪出了一个纤柔身影。
她很快地越过几株扶桑,穿过廊道,来到程七和乐上弦面前。
见到她,乐上弦连忙放开紧扯着程七的手,丢掉啃咬了一半的黄瓜,冲上前去抱紧了她。
“姐姐。”有半年的时间没见过她,不知道她也回来了。
“大小姐,你回来了?”程七看着两姐妹,平抿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我先去通知老爷,说你们两人回来了!”赶紧推门走入屋内,程七飞快的跑往后院。
看着程七消失的背影许久,乐下弦才拉着妹妹走下屋前的台阶,两人在水莲池塘旁、一株柳树下的大石上坐了下来。
“你又去偷画了?”池塘水面映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儿,否眼一样莹亮、细眉一样粉黛、珠唇一样潋滟,惟一不同的是眸光。
乐上弦的眼儿滴溜的转着,眸里饱含着调皮灵动。而乐下弦的眼中则深寒如冰,聪颖与冷静并存,是一对容易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瞳。
“嗯。”点点头,反正她逃不出姐姐的双眼。
“这次又是谁的画?”下弦眼中没有怒气,她跟爷爷和七叔不同,对于妹妹喜欢偷画,她不抱反对意见。
至于爷爷和七叔为何反对,她则与上弦一样,抱持着疑惑和好奇的态度。
不过,她的做法不同,她不会直接追问,而是在背地里暗查;反正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林布兰的莎斯姬亚肖像画。”耸耸肩,上弦知道姐姐不会生气。
“价值多少?”看了妹妹一眼,下弦知道以妹妹的性子,下手的同时早已找到了买主,如今画应该早已脱手。
“五百万美金。”得意一笑,上弦由背包中取出一张支票,将它递到姐姐手中。“这是三分之二的金额,这次捐给世界展望会。”另外三分之一早已存入她瑞士银行的户头。
“不心疼吗?”下弦冰寒的眸中,绽着赞赏的光芒。
“偷儿总得做点好事,为自己积积阴德嘛!”吐吐舌头,上弦的话中有话。姐姐过去所捐的钱,还胜过她数十倍呢!
收下支票。“一会儿,别在爷爷面前提起。”下弦侧过头来交代,她可不希望妹妹受到责罚。
站起身,她径自往屋内方向走了数步,然后停下,等着上弦跟上她。
“姐姐,对于爷爷禁止我偷画,你不好奇吗?”乐上弦跟上了脚步,挤到她身边。
“这事,一会儿后别再提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纤细的手指轻压。妹妹的小嘴,黑瞳一眨,上弦甚为默契的住了嘴。
推开木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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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办公室里,项阳面对着玻璃长窗,视线落于窗外渐落的烈阳。
夕阳西下,余辉染红了大台北地区。
“查出地点了吗?”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没转回身,沉着嗓子问。
他指的当然是乐上弦的下落。
那个该死的女人,落跑的速度可真快,昨天一早由鲁诫手中取过赃款后,她即马不停蹄的由戴高乐机场离开巴黎,经过几次转机,直飞回台湾。
正如他所料,那幅画一脱手,她即会返回她的巢穴,因此他就一路派人跟踪她,直到她消失于这座台北盆地。
鲁诫带着一名男子走进来,在靠近项阳一步左右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主人,小西派出去的人已经查到她的下落了,并且还拍了一些照片。”小西是项阳在台湾分公司的负责人,也就是跟着鲁诫一起进来的男子。
鲁诫提肘轻推了下小西,示意他将照片递上前。
一听到有了消息,项阳终于转回身,他走到沙发旁,慵懒的坐了下来。
“东西。”只是短短两个字,声音中却充满了威严。
小西连忙将照片递上前。“人消失在北投山区,但我们派去的人,已经确实找到了位置,还拍了一些照片。”他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幕后老板,以往总是鲁诫出面联络,所以他一直误以为鲁诫就是老板。
没想到今日一见,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幕后老板年纪并不大,还可说是青年才俊。
接过照片,项阳挥手示意鲁诫走近他。“帮台湾的员工加三个月的奖金,还有三个月后,让小西到德国总公司报到,我要亲自留他在身边训练。”
鲁诫点头,看向小西,小西则是腼腆一笑。
主人的赏罚一向分明,小西这小子在工作上向来勤奋努力,颇得同燎的激赏。这也是为何这次他会向主人建议,由小西出面来查出乐上弦下落的主要原因和理由。
“帮我倒杯茶来。”项阳看着站于身旁的两人,挥手要他们退下。
两人退了出去,鲁诫去倒茶,而小西则回到他的工作岗位。
一时之间,岑寂的办公室里只剩项阳独自一人,他低头抽出了那叠照片,仔细地看过每一张。
“仙境能创造美人!”他轻喟一声。
照片中的环境清新雅静,有菜圃、潺潺溪流、莲池杨柳、孤傲水仙,而
群树环绕其中的那幢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简直可媲美人间仙境。
难怪能孕育出那样一位如精灵、似猫儿的女子。
“主人。”鲁诫推门走入,手中端着茶,和另一只锦盒。“我们何时去拜访?”他来到项阳身旁,恭谨地将茶置于一旁的矮桌,手中依旧捧着那只锦盒。
依主人目不转睛盯着照片的神情看来,应该不会久等。
“明日一早。”如鲁诫所熟悉,项阳只回以简单结论。
他站起身,一手端着茶,另一手握着一张近距离的特写照片,视线紧凝着照片中的人儿,他漫不经心的啜了口茶。
“准备好我交代的大礼,如果没错,我们明日就能见到乐芮。”
“主人看看,是否是这对汉代白玉圭?”鲁诫掀开锦盒,递上前。
传言中,乐芮对于玉器可说是情有独钟。在他未完全隐退前,他所盗过的六百八十三件古物中,有三百二十几件就是玉器,足见他对玉器的偏爱。
主人会选这对汉代的白玉圭,可说是投其所好。
项阳缓缓转身,视线由照片上拉回,看了那对玉圭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鲁诫放心的盖上锦盒,依旧小心的捧于手中。
“你说,明日一早,乐芮可会欢迎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视线由鲁诫紧捧于手中的锦盒收回,项阳问得突兀。
“这——”鲁诫偏着头思考,视线紧盯着手中的锦盒。
乐芮个性古怪早有耳闻,虽然他爱极了玉器,但对于不速之客的造访,他会有多大的耐心,鲁诫就不敢抱着太乐观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