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的狗真是可爱。」看到一旁的小土狗不知何时早已喝饱了牛奶,四脚张开地趴在地板上,状极不雅地呼呼大睡,萧映雪笑着说。
「狗?」越海鹏一时没会意过来,等转头看到小土狗那山猪般的趴姿,也不禁莞尔,「那不是我的狗,牠和妳一起被我『捡』来的,等雨停之后,我就要放牠走了。」
「不要!那牠好可怜的!」听到越海鹏这么说,萧映雪嚷叫了起来,「你看牠这么小,出去一定会被大狗欺负,既然捡回来了,就别丢了吧!」
「我对养宠物没什么兴趣,」越海鹏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我可没有捡牠回来,不过是一时伸出援手而已,下雨天让牠待一会儿,总比什么都不管来得好吧!」
「牠很可爱……」
「觉得牠可爱,不然妳捡回去养。」
「我没有空……」她讷讷地说。
白天都在公司里,又三天两头加班,真要养狗是没有空的。
「那就没办法了。」越海鹏两手一摊,「既然我们都没有空,那我等一下就把牠丢出去了。」
「不……」女孩子还是心软。
「雨停了,妳今天要不要去上班?」看看天色,雨差不多停了,越海鹏转了个话题。
「要、要,当然要!」萧映雪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应着。
昨天一句话也不说就跑了出来,其它人一定很着急吧!她今天当然要去上班了。
「那差不多了,快准备吧!」越海鹏用嘴唇朝一旁的小茶几努了努,「妳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那里有一套衣服,妳应该可以穿。」
「谢谢……」没想到当个牛郎还得那么周到,连女人的衣服都准备得好好的。
萧映雪拿衣服在身上比了一下,那是一套水红色的两件式套装,大小和她的身材颇为合适。
他该不会每种尺寸都买一套给客人备用吧!眨眨眼,她在脑子里想道。
「妳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的心思,越海鹏一眼就瞧出来了,笑着说:「那是我妹的衣服,我原先想买来给她当生日礼物的,正好先派上用场。」
「我没有……」想分辩些什么,才开了口,却觉得太过虚伪。
她事实上就是那么想的,不是吗?
「好了,好了,快走吧!」看她一脸尴尬,越海鹏也不想做打落水狗的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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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萧映雪上了出租车,越海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原先用来包裹萧映雪和小狗的薄毛毯整整齐齐地迭好放在沙发上,连装荷包蛋和牛奶的空杯盘萧映雪也在走前替他清洗干净了,放在水槽边沥干,一切就像是原先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只除了地板上的小土狗。
「你真是好命呀!睡得那么熟。」用脚轻轻推了推小土狗肥胖的身子,越海鹏带笑地说。
睡梦中被打扰,小土狗迷迷糊糊的移了移身子,根本没有醒过来,只发出小小的低呜声,完全感受不到等一下又要面临流浪的命运。
「这么爱睡的懒小狗,又一点也不可爱,为什么会有美女替你求情呢?」不死心地再推推牠。
小土狗仍然固执地留在梦中不肯醒来,只发出了几声呜呜抗议,四只脚趴得更开了,留恋着凉快的地板。
硬脾气,就和那个女人一样。不过,在世故虚伪的表面下还有着那种可爱直接的个性,这倒是越海鹏始料未及的事情。
想起了方才的萧映雪,越海鹏的俊脸上忍不住浮起了小小的笑意。
第四章
下午一点半,华祥纺织全体上下都充满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今天是开股东会的日子,虽然华祥的股东也不过才四个人,而且除了萧映雪之外,大都是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先生了,也多半不在公司里任职,早在家里享清福、不问公司事务了,但是一旦这四个人要开股东会,华祥还是视为一种大事,全力以赴。
又由于上半年华祥的营业成绩亏了五千多万,今天的股东会想必气氛十分火爆,所以萧映雪的办公室里从一大早就笼罩着低气压,悒郁的气氛一路扩散到各部门的结果,就成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路的状况了。
被骂就被骂吧!自己无能又能怎么办呢?
两点整,一身全黑装束的萧映雪站在会议室门前,身后则是几位帮忙捧着卷宗及报告的助理。
她望着红木门上烫着「会议室」三个金字的门牌,深深吸了口气,停留了五秒钟,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公司的其它三位股东都已经在会议室里了,桌上的报表和简报书面已经有被翻阅过的痕迹,三个人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魏伯伯、张伯伯、贾叔,午安。」萧映雪对三个人打着招呼。
其中,平时担任会计主任的贾元生,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这三位叔伯当年和父亲一起创立了华祥纺织,除了萧家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之外,其它三个人则是各占了百分之二十。在公事上的往来之余,这四个家庭之间私底下也有很好的交谊,孩子们几乎也是一起长大的。
正因为如此,萧映雪的压力反而更大,每次在开股东会时,她都有一种在接受长辈们训示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平等的地位。
原先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三个人一看到萧映雪进门了,立刻反射性地退回自己的座位,朝着萧映雪微笑,但这样的表现非但不令人觉得亲切,反而教人看了有些疏离的古怪。
「映雪,近来好吗?我看妳似乎很累。」魏明首先打招呼。
「还好……」萧映雪应着,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一个女孩子管这么大一间公司还是有些吃力吧!我看妳最近都瘦了,不要太勉强自己呀!」张海潮也说,字面上虽然是充满关心,但语气里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嫌弃意味。
「不会的!请不必担心……」萧映雪连忙回答。
「近来景气实在不太好,我作股票这么多年了,上个月一赔就是快一千万,我想,华祥大概也不太顺利……」张海潮像是闲聊似地,将话题导入了这次的王要目的。
「嗯……这阵子景气是不太好,整个纺织业都低迷不振,华祥是小亏了一些,但并不严重……」萧映雪硬着头皮说道。
「我说,映雪丫头,这样可不行呀!」魏明接着说了,「华祥并不是什么有财力可以让妳亏着玩的大企业,资本额也不过才这么六、七亿,妳一亏就是五千万,再下去还得了?当初想着妳是雨声的女儿,把公司交给了妳,妳总不好教我们这些退休了的老头子还要回头再烦恼这些事吧!」
「不会的,公司下半年的订单成绩已经很好了,而且遇到圣诞节、春节等节日,一般人会在年底买衣服,纺织成衣业会在那时大起,我们一定会把上半年亏损的部分赚回来,整年计算下来,还是不会亏的。」萧映雪连忙拿出了报表解释。
「说是这么说,但现在亏了是事实呀!」魏明顿了顿,又接下去,「我想,妳真的很努力,我们都看得见的,但女孩子做这行还是太累了,我记得……妳是念……外文的?不是专科班出身的做起来还是太吃力——」
「不会的!」萧映雪分辩着,「我现在在念研究所,念的就是企管,明年就可以毕业了,也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