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兰屏住了呼吸,双眼都惊异地瞪圆了,因为现在他一伸手就能摸到她。
“喂,”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有一丝不快。“放松点。媚兰,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的。一整天了你都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像一头被猎人追着的逃命的小鹿。我又不是个杀人犯也不是个流氓强奸犯呀。”
“我知道,”她有些不知所措,可又不能告诉他其实地怕的是自已的身体对他轻轻抚摩的反应而不是怕他这个人。“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我们俩见面既不安全又不明智?”他半带嘲弄地做了个鬼脸。“对,对,亲爱的,你都说了几遍了。”
媚兰有点不自然地羞红了脸。
“我想你一定觉得我有点神经过敏了,可……”
科尔把一只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让她不要往下说。
“没有,我没那么想,可我真的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别老是提心吊地的,放松点,好好玩。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周末停火协议了吗?”
“好吧。”
科尔敏感的指尖感到她柔软的嘴唇的颤动,他几乎动摇了自己正向她保证的决心。
“所以,别以为我每时每刻都会把你怎么着了。虽然,我也不是不想,明白吗?”他又补上一句。 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我是想等着你被我迷住,对我发狂,决定把我怎么着呢。”
媚兰忍不住,终于笑了 绿眸又变得温柔祥和了。
“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歪了歪脑袋,笑着看看他失望地耸耸肩头。她推了一把码头,轻快地向小艇游去,游着游着她仰起身来,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来赛赛谁先游到船那儿。”说罢,熟练地翻过身子,很快地游了过去。
“喂!”科尔急了,赶紧在码头上瞪了一下,使劲地向她游去。
第五章
“你想去哪吃晚饭?”科尔问道。他钻进车坐在方向盘后,转脸去看她,她双颊和鼻梁都被晒红了,头发刚在度假村码头边上洗过让湖水冲干净了,湿脑脑地一缕缕搭在肩上,在西斜的太阳照射下泛着亮。她又穿上了白衣白短裤美丽的脸上略施薄粉,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女。
“随便一近点就行,”她说。“我饿死了。”
“想不想回家换换衣服,去个好地方,比如去”畔湖”,可穿得这样不行。”
媚兰想了想,摇摇头。
“不。我懒得换衣服了,而且也饿得等不及了。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就这么样进去吃饭的?”
科尔抵头看了看自己又旧又破的牛仔裤和胸前印有赛车队标志的蓝T恤,尔后又看了看她。
“你这样倒是去哪儿都没问题,我穿的这一身有些地方是去不了。”他眯着眼看了看西下的日头,想了想说,“那我们就去大个埃迪的馆子里吃汉堡包,对了,埃迪的炸鸡排做得是一绝。”
“吃鸡排太好了!”
“那就吃鸡排了。”科尔把雷鸟倒出停车场,朝镇上开回去。
回到卡萨洛克时天都快黑了。霓虹灯闪烁在路边餐馆顶上,路边有成群结队的青少年从车上下来,在主街道上走来走去。一辆载满高中男生的汽车从那辆老式雷鸟活动顶篷车边开过,男孩子们羡慕地吹着口哨欢呼着,科尔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他们来到了大个埃迪的餐馆,开进了停车场,又引起一阵男孩子的口哨和女孩子的感叹。媚兰从低低的车座钻出来,望着科尔笑了。
“不知那些小姑娘最喜欢哪个——你呢还是这车呢?”
科尔做了个鬼脸,媚兰吃惊地看到科尔从脖子到双颊竟然泛起了红润。
“是车,不是我。”他不在意地耸了耸双肩,挽了她的胳膊,让她转了身朝餐馆的玻璃门走去。
媚兰在他前面走着,暗自发笑。他的事业辉煌,舆论界曾有过那么多报道,而现在面对几个小姑娘的尖叫和叹息声,他却如此明显地感到窘迫,真是出乎意料,他真可爱。
科尔推开小餐馆的沉重的玻璃门,他俩走了进去,又马上停住脚,在拥挤的屋子里寻找着空位。长柜台前面的红塑料凳都坐满了,柜台和墙之间有好些方桌,大多数也都被占了,就连墙边那些高背小单间里也都是食客。
“科尔……”媚兰转睑看了他一眼,她的声音突然犹豫变小了, 随后完全听不见了。因为她发现他紧随在自己身后,前胸几乎挨着她的肩膀,脸离她的脸只有几英寸远。
“嗯?”他的目光也不再继续四下搜寻,落在了她的目光中。忽地,盘碗的碰击,人群的谈
笑,还有屋里一体自动电唱机里查理?丹尼尔的歌声,一切都变得无声了,他俩一动不动地站着,蓝眼和碧眸对视着。
“借光。”科尔后面传来一声大喊。“劳驾!”
他猛然醒过来,目光离开媚兰顺声望去,只见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正耐心地等着他们走出门廊。
“对不起,”他说着,手轻轻地搭在媚兰的腰上,示意她继续向前走。他又一次放眼四下望着,这回他看见屋子里面有三个姑娘正要离开那个小单间,他倾身在媚兰耳边说“那边的单间空了,赶紧去,要不然别人抢先了。”
媚兰同意着点点头。她坐上红色座椅时大大松了口气,这时她仍能感到腰部他手刚刚搭过的地方微微发热。她沉着地坐定,马上就有位忙得焦头烂额的服务小姐来打扫了桌子,记下他们点的菜,又匆匆地离开了。
“这小馆子星期六晚上够火的。”科尔边说边望着小屋里挤满的衣着随便的食客。餐桌边,小间里还有柜台凳上到处都是人,穿着靴子和牛仔裤的卡车司机,穿着短裤,凉鞋的一家子人陪着穿着脏兮兮童子军眼的小男孩,有的身上还穿着湿德渡的泳衣,下面套上的剪齐了的短裤,青少年们个个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有些东西是千年不变的。”
“嗯。”媚兰一面点头同意 一面四下看着。“今天好像卡萨洛克的阿斯特罗队赢了比赛了。”
科尔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边桌上有四个穿着满是泥渍球衣、头戴棒球帽的男孩子和父母坐在一起正吃汉堡包呢,他们脸上虽是污块斑斑,却个个像小英雄似的神采奕奕,趾高气扬。
“让我想起从前。”科尔看着那一张张泥渍点点、晒得通红的小脸,嘿嘿笑着,蓝眼睛因为回忆而变得格外温柔。
“你参加过少年棒球队?”媚兰问道。
“是的。”科尔答着。“每次比赛后,不论输赢,教练都把我们带到大个埃迪的餐馆吃汉堡包。赢了球当然总是好玩些,那样,我们就一遍一遍地描述自己的精彩动作。”
“赛完车也这样吗?”她好奇地问他,一边喝着水一边从杯边上看着他。
科尔笑了,斜瞄了她一眼。
“怎么知道?”他问。
“猜的。”她微笑着回答着。她望着他深深的蓝眼睛。看到那深处闪动着的不再是欲望而只是感情。
“老乡们,饭来了。”
服务小姐的吆喝声使他们从符咒一般的对视中清醒过来,媚兰暗暗松了口气。她低下双眉,隐藏起双眼,也隐藏了绿色双眸中激荡着的感情。她不让科尔看出来,于是一门心思地吃着炸得咝咝作响的鸡排。
一小时后,吃完饭,喝完咖啡,媚兰跟着科尔来到付款台,她看着他伸出一只手到裤袋里掏出钱,斜纹粗布随着他的动作一紧一弛,媚兰赶紧把着迷的目光从他身上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