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凌翎则是被叶一五人紧紧牵制著,显然并没有因为他是少主的身分而有多少优待,本来身为血鹰一员就只能听令于凌云辰一人,就算凌翎跟他们有交情,在血鹰的严刑峻令下也没人敢放水,更何况凌翎平时甚少理会他们。
转眼间激斗中的两人又过了三十招,忽然间,寒竹觉得体内运转的真气稍窒移形换位间连带也慢了一些,这一迟,无疑是个莫大的危机,凌云辰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缠斗中的凌翎仍留意著另一边的战况,眼看寒竹即将遇险,手中银芒立即一轮急攻逼退了正面交锋的几人,趁著这短暂的空隙,他不顾背后将至的攻击,藉著银芒划开的气劲,旋身向寒竹疾扑而去。
咬著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霎时传遍了全身,凌翎知道自己的后背已被柳五斩了道深长的口子,鲜血泉涌而出,但却丝毫末减他飞掠的速度。
眨眼间,凌云辰的掌刀已斩至胸前,来不及闪躲,寒竹只能举掌准备硬封这一击,然而就在这瞬息间,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掠至,突兀地挡在他面前。
“你!”
“唔……”急掠而至的凌翎及时插人寒竹与凌云辰之间,举臂替寒竹对了这一掌,但翔龙斩威力之大,仍打得凌翎贴著寒竹向后急飞。
虽然并未直接中掌,寒竹还是受到部份的掌劲,被震得吐出口鲜血,染得身前人儿的白衣一片赤红,而对掌的凌翎就更不用说了,大口大口腥红色的血液直向外呛咳著。
“咳……快走……”耳畔响起凌翎低弱暗哑的语声,寒竹会意地左臂一揽他的腰际,便藉著掌势运劲向林子外逸去,像一阵淡烟般,瞬息消失在夜色中。
怔怔地看著掌上殷红的血迹,凌云辰的思绪不禁飘回了那一夜,那个令他心碎神伤的断肠夜……
“是吗?你也跟她一样……用这种方式离开我……”失神呢前著,凌云辰神色间显得有些迷芒,刚刚掌劲甫接触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撤回了部份掌力,难道“哈……哈……”凌云辰突然疯狂地大笑著,反常的笑声却带著丝丝凄凉悲怆的味道。
“哈……给我搜,不论死活都要把他找出来!”
血鹰所属与已臣服的众人急忙领命四散而去,随着耀眼的火光渐离,剩下的只有凌云辰孤寂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里独立……
带著人飞快奔掠著,寒竹脸上依旧没半点逃命应有的仓惶表情,只是不胜担忧地频频转首探视著臂弯里几近晕迷的人儿,奔驰的劲风早巳吹掉了那方血染的蒙面白巾,露出的苍白俊容一如自己臆测中的熟悉。
果然是小别半月的星魂!寒竹高兴之余却也不免又加添了许多疑惑,从先前的那场争端看来,星魂与凌云辰之间似乎并非只是因血鹰相关而已,他没忘记叶一喊他做“少主”,而凌翎这个名字……凌?寒竹突然记起了须阁里星魂说过他没有姓的,这表示……
蓦然一颤,纷乱的思绪被一股自丹回升起的凛冽寒意打断,寒竹脚步一浮一颠,差点踉舱摔倒,却是意外地发现左手边绵延的岩壁有道不起眼的窄径,被杂枝青草所掩蔽。
想也没多想,寒竹就揽著人窜入,他心底很明白两人的伤势都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调理。尤其是星魂,他实在无法估量凌云辰那一掌的伤害有多大,如果自己身受的这些不适仅是力道消减后的一小部分,那么……一想到这儿,寒竹脚下不禁又是赶快了几分。
沿著窄径寻至尽头,是片古木参天的幽地,三五个不小的岩洞环山而立,不但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外,隐蔽性更是十足,的确是个理想的暂栖之地。
小心翼翼地将左臂搭揽的人儿放下,寒竹随即也在他身旁盘坐而下,头一转就想检视星魂的伤势,才发现星魂不知何时已恢复了清醒,一双如星的漆眸正紧瞅著自己。
“你……他的……掌力……带有……寒毒……”因为彼此的身躯贴的极近,星魂早发现寒竹一直在轻颤着,他才想起了那男人掌劲的余毒,连忙艰辛地撑坐起身子。
“星魂!别起来,我不要紧,倒是你,每次见你都是一身伤。”故作轻松地开口,寒竹扶著星魂阻拦著,尽管清楚体内的毒伤很霸道,拖得越久对自己损伤越剧,他也不愿意再让星魂累上半分。
弯起唇,星魂漾开了一抹谈笑,笑的像似恁般地开心,衬著唇边湿儒的鲜红,煞是美艳,让人心悸,更叫人有种揪心的怜痛。
没想到这时候他居然还这般惦挂著自己?眼角唇边满满写著竟全是对自己的担忧?
这种仿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好久不曾感受了,好像自娘亲走后从没有过,没有过这种可以放下一切的轻松…
‘别……为我……担心……我的……心法……跟他一样……不要紧”强忍著胸口翻涌的血气,星魂执意伸掌抵住寒竹的背心,将他体内的寒毒驱进自己体内。
“星魂!你……”正为那抹难得展现的绝美笑容失神,下一刻寒竹却因星魂的执著溢满了不安。
“别……说话……专心……”
一阵沉默后,寒竹觉得那种噬骨蚀心的寒意尽去,尽管体内真气的运行还不尽畅行无碍,但算得上已好了八九分了。
“哇!”勉力驱尽寒竹体内的寒毒,星魂已是不支。吐出一大口鲜血后整个人在也没半点气力,就这么软倒在寒竹的背上。
“星魂!”急忙转身扶著星魂躺下,寒竹才红润起的双颊霎时又变得苍白。“你就是这么逞强,伤的那么重,还……”
“你……放心……死……不了……让我……歇会儿……
就好。”礼尚往来,面对这么深浓的关心之情,星魂也很努力地好言安慰著对方,只是他真的感到好累,眼睛实在已经睁不开了。
小心迅速地解开那一身红褐的血衣,寒竹急忙诊视著星魂身上的创伤,将自己的中衣撕成带状包扎伤口后,又伸掌搭握住他的腕脉,源源地将自己的内力输入,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此时他多希望梦婆婆能在这儿,多希望各方神佛能听到自己诚心的祈求。
“别放弃,星魂……不要像上回那样放弃你自己,给我个机会,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好多事想与你分享,所以……答应我,不要就这么放弃。”伸指拭去星魂唇边的殷然血迹,寒竹诱哄似地不断低前,就怕旧事重演,晕过去的人儿根本没有求生欲望。
如第一次见面般,抱拥著这具沁凉的身子细心暖著,然而寒竹心境上却是大不相同,失了沉稳,自信不再,他很确定这一夜自己再累也不可能安心入眠,只因为对星魂,他再也做不到置身事外的潇洒悠然,一颗心早巳悄悄背叛了自己。
再次睁开眼,星魂发觉有丝丝金黄的阳光渗入,显然已经不是十五那夜了,缓缓地眨了眨仍有些迷蒙的双眼,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个岩洞内。
“醒了?太好了!”伴随著兴奋的语声,映入眼中却是张须渣子满布的憔悴容颜,叫他差点认不出这流浪汉般的家伙就是寒竹。
难得看到寒竹这般落拓的模样,星魂想笑却又有股疼惜之情油然而生,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搞得这么狼狈,努力张了张嘴想安慰两句,发出的声音却细小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