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辛,你等等!江南慕容?来者是谁?"缓了一缓后醒过神儿来后,东方闻人及时叫住辛言,皱眉问道。
"回少爷,是他们家三小姐同几个伺候的丫鬟武夫。"辛言恭恭敬敬的答道:"少爷还是快点过去吧,三小姐若是一时见不到您,她的脾气少爷也不是不知道。"
"你............你先去,说我有要事,过了中午再过去见她,对了,你可以告诉她我暂时不在家!"
"晚了少爷,"辛言还是那么恭敬:"三小姐不是外人,何况少爷以前都是很喜欢见她的,所以这次我已经告诉她少爷在家了。"
东方闻人绿了脸不再言语,挥挥手让辛言先下去了,然后他慢悠悠转过脸来看着一直跟没听到一样照常喝着茶吃着芝麻糖的百晓,支吾道:
"晓弟......那个......她......慕容冰来了......我去去就来行吗?"
"怎么不行?"百晓对他一笑,道:"人家远来是客,况且还是位姑娘,你当然要去了。"
东方闻人闻言脸色更糟糕,站在那里青一阵白一阵的变换了几次脸色后,他突然看着百晓道:
"晓弟,你不要离开,我去去就回来,然后......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百晓一样笑得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我等着你。"
东方闻人走了几步,蓦然又转回来捉住百晓电石火光般吻了他一下才又匆匆而去。他才一走,百晓即放下手中茶杯,清秀的面容上也不再是云淡风轻,取而代之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支离破碎。
"时候到了么?"
他自问道。
"是吧,真的已经到了,到的......好快呢............"
他自答道。
一问一答之间,气息已乱,人已惨笑,而心,亦然。
明明知道东方闻人不会立时就回来的,百晓仍是独自坐在水阁,坐的端端正正的等着,等到太阳落了山,等到月亮升上天,等到星星一颗两颗的开始眨眼,等到寒风一阵阵倏地吹起,等到他的眼睛再也无法看清楚周遭任何东西了,他才站了起来,坐的太久已然麻木的腿脚让他刚起来又扶着柱子打了个趔趄,微微喘着气缓了一会,百晓才又挪动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走回了自己住着的小屋,开始收拾起一个小小的包袱,收拾好了他把包袱藏了起来,站在窗边,刚站了没多久,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进来,瞧见了他,这个人长叹一口气道:
"晓弟,抱歉,那丫头一见到我就............"
"没关系的,我早知道她家出了事,找你,是为了求助的,她与你也算青梅竹马,交情非同寻常,朋友有难,你伸手襄助,何须对我道歉呢?"
人在模糊的月光下,平静道,嘴角带一丝浅浅的笑。
"晓弟你如何知道的?"
"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江湖百晓生呵,天下的事,不管我愿不愿意,本就知道的比常人多一些。"
"来不及回来告诉你一声就走了,等久了吧?"东方闻人一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瞧你的手多凉......"
"没有。"轻轻抽出手来,百晓道:"闻人,你先回你自己的房去,等一下我过去找你,好不好呢?"
"这样做什么?"东方闻人笑问道。
"再问我可就不去了。"
"回,我这就回,晓弟,别太慢了。"
百晓去的果然不太慢,东方闻人刚刚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就看见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好熟悉偏偏又那样陌生的人。
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顺着微削的肩膀散落了一身。
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月芽白的麻布大袍,中间松松的挽着根腰带,行走之间愈见那细腰一握。
衣服的领口低低的,一眼即可看到白皙的前胸皮肤,柔润光滑的。
脸色稍嫌苍白了些,却更显出那黑黑的瞳仁,镶嵌在那么一对动人的眼睛里,那对眼睛,明明长长的扫过脸颊,却又偏生圆圆的收了起来,让人分不清它们究竟是个甚么形状。
人越走越近了,东方闻人屏住呼吸,在近的可以闻的到这人身上幽幽的香味时,他还在那对说不出有多么迷人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
惊讶的惊喜的痴迷的沉醉的动情的......忘了情的一个自己。
这是怎样的奢侈的幸福?
只需一伸手,就可以揽过那个人来,把他紧紧的收在怀里,细细的吻,柔柔的吻,野野的吻,辗转的吻着他呵!
而那人,会回应自己,笨拙却认真的回应自己,然后因为太过投入,小小的呛住,轻轻的咳嗽,用既埋怨又湿润的眼神看着自己,再次轻而易举的,就让自己再度沉迷在他的甜蜜中。
这是怎样不可思议的幸福?
那人竟在抚摸着自己,闭起了眼睛,只用手,从眉毛,眼睛,鼻子,嘴,到宽宽的肩,厚厚的胸,再到平坦结实的小腹,居然怀心眼的避开了那里,只用自己的长腿若有似无的蹭过那里,转而摸起了自己的大腿,小腿,连脚趾,都一个个摸索了一遍呢。
不急不急,贴的如此的近,又怎么听不到那逐渐急促的喘息?又怎么能感觉不到那同样亢奋昂然的激动?
看吧,自己只不过好似无意的用手指轻轻掠过了他的那里,这人儿就已经骑在自己身上弓起了纤弱的身子,红了白皙的面容。
这又是多么狂野的近乎虚渺的幸福?竟然是几乎要将人完全燃烧起来一般的灼热激烈?
那人就坐在自己的身上,在咬牙强忍过最初的痛楚后,如被裂风吹过的一棵柔韧的柳树一般摇了起来,风过时他的身子几乎要折成了两半,却又在下一瞬间重新挺直过来,接着摇动起来,那是怎样妩媚怎么狡猾何等销魂的舞动?
一起被淹没在巨大快感潮水中的自己,已然无法说的清楚了。
最后的记忆就只剩下那人魅惑的身子,和他声声哭诉般的呼唤,听得很清楚呢,他在叫"闻人,闻人,闻人............"听得自己好生感动又好生心疼,只好不停不停的紧紧抱住那对自己来说,无比珍贵的身子,也跟着一声接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晓弟,晓弟,晓弟............"
这才是真实的幸福吧?
一切逐渐平息下来后,可以拥抱住他汗淋淋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的吻吻他的鬓角,他的嘴角,他的耳垂儿。可以和他说说话儿,可以抱住他一起睡着,然后再在睡梦里,笑出声音来。
东方闻人突然很想告诉怀中的百晓他想到的这一切,不料百晓却已经鼻息沉沉的睡去了。微微扯开一抹笑容,拉过暖暖的丝被盖住两个人,尤自不满足的更把百晓搂的又紧了些,他才闭上了眼睛,并一会就沉入到一个真的很美好的梦境里去。
梦境再好,究竟也只是个梦吧,梦醒后,会不会物事人非,天地色变了呢?
如果不会,那么他怀里本来早已入睡的百晓,怎么又忽地睁开了眼睛,痴痴的看了他很久很久,终于披上衣服,下了床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东方闻人的房间了呢?
黑暗中,晶莹的是眼泪,颤动的是人的身体,那么痛着疼着依依不舍着的,自然就是人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