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交跑操卡是违法校规的,否则,一个班只需要派一个代表跑操就可以了。但不知道永祺对负责登记的体育部妹妹抛了几个媚眼,从此我代交的卡来者不拒。
跑操后顺便买来热腾腾的瘦肉稀饭和油条,一开门,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餐。
“早上好。”他对我露出灿烂笑容。
我例行地瞪他一眼,油条放桌子中间,把一半稀饭倒在他的饭盒里。将饭盒推到他面前,尽量把他想象成一只讨厌但是你不得不喂的巨型哈巴狗。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稀饭,才发现对面的人一动不动,我瞅他一眼,粗声问:“干嘛不吃?”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没有帮我拿勺子。”
我眼睛一瞪,低吼:“你残废啊?自己拿!”
他这才挪动一下,把勺子拿了过来。
咕噜咕噜继续喝稀饭,再抓过一根油条,又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
“干嘛不吃?你退化到连勺子都不会抓了?”
他看着前面的稀饭和油条,叹气着说:“我不想吃油条,也不想吃稀饭。”
涵养,我提醒注意自己的涵养。
毕竟,把一碗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如果这个同学是学校里人见人爱的帅哥,那就更麻烦了。
“请问……你想吃什么?”我深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问他。
他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吃肉包子和豆浆。”
我用可以表现出的最友善的目光瞪着他,一字一顿说:“可是,你昨天说你不要吃肉包子和豆浆,要吃油条和瘦肉稀饭。”
那瘦肉稀饭,还是我今天特意绕到学校专门为教师服务的教工饭堂买的。
“昨天确实不想吃。”他轻轻叹气,瞥我一眼:“可是今天想吃了。”
我的表情一定开始呆滞。
“表弟,我知道这样要求很不应该,可是我要提醒你,昨天你已经把我打伤了,如果你今天再打我,我迟早会被你打死的。”他对我笑笑:“你也知道,对上你的拳打脚踢我绝不会还手。”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轻轻点头,缓缓道:“那还真要谢谢你啊。”
“不客气。”
虽然把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可是,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理智――何况经过这么一会思考,稀饭已经不那么热腾腾了。
公寓里,传出故意夸张的惨叫声。
第五章
早上第一堂课我们双双迟到。很后悔用稀饭泼他,因为泼了他一头一脸后我还要帮他找换洗的衣服――应该用凳子或者电话砸他的后脑。
“为什么迟到?”老师见到何永祺就象见了自己孙子一样,笑得有牙无眼,自然不会责问他迟到的原因,连带着我也一并点头放进教室。下课后过来问我们迟到原因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何东平。
我立即用手指着何永祺:“是他!”
何永祺用手指着他自己,腼腆地笑:“因为我。”
“因为你?”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话被我一记后肘打了回去。
“嘿嘿,”我对何东平笑笑:“因为他起不了床,叫又叫不醒,我等他就一起迟到了。”
何东平点点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原来睡懒觉,下次起床早一点。永祺,这次老师的本子上没有登记,以老师的记录为准,我也不登了。”
我惊喜交加,连连答谢。
“谢谢了。”何永祺露出招牌笑容:“我起不了床,是因为昨天晚上……”砰!我给他一个后肘,再射一记警告的眼神。
何东平似乎很高兴和何永祺说话,露出兴趣等着答案:“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他总算老实的闭嘴,合作性地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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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课程下来,是习以为常的香口胶睡觉节目。我帮他暗中接了三封女生递过来的信,胡乱塞在他的笔盒里。
因为他总迷糊地对我挨挨蹭蹭,我给了他六拳,其中四次把他扁醒。他睁开眼睛对我眨眨,笑一下,又继续趴下去。
中午,冲去饭堂帮他打饭。今天星期六,有他指定要吃的红烧鱼子。
结果,打不到。
我捧着没有红烧鱼子的饭盒在饭堂头疼,本来打算用鱼子贿赂他从此不再提及昨晚的一拳和今早的稀饭。
“这个……你是不是想要红烧鱼子?”旁边有个不认识的女生小声问。
我看他一眼。
“我……我……我……”她咽一口唾沫:“我打了两份,请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冷冷说:“第一,我是何永祺的表弟;第二,这个饭盒是何永祺的;第三,何永祺想吃红烧鱼子;第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把你饭盒里的红烧鱼子拿给他吃。”
她的脸顿时红了,手脚哆嗦地把饭盒递过来。我匆匆挑了里面的红烧鱼子,问她:“有信要我帮你吗?”
她惊惶地摇摇头,兔子一样逃走了。
我冷笑一声,哼,纯情小女生,在大量倒追何永祺的女生中毫无特色,一定没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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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歌回到寝室,入目情景毫无新意。某懒虫还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餐。
我斜眼打量他,这次总算有进步,至少他已经把勺子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笑得很灿烂:“有没有红烧鱼子?”
两个饭盒放在桌上,我习惯性哼一声,坐下,将他的一份推到他面前。
他打开饭盒,看了看菜,满意地笑了,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人也只有吃饭的时候肯让我安静一会。刚刚这么一想,他立即打破我的判断,挪着椅子坐到我身边,探头问:“你吃什么菜?”
我霍然用手盖住饭盒:“走开,我吃什么关你什么事?”
“让我看看。”他和我捣乱的时候力大无穷,把我的手扳开:“你为什么不吃红烧鱼子,很好吃。”
“我讨厌。”
“鱼子可以补脑,你应该多吃的。”
我鼻子喘粗气:“你才需要补脑!”
他从自己饭盒中勺了满满一勺,放到我的饭盒里:“分一点给你,快吃。”
“我不吃你的口水。”
“没有口水,那块放在边上,我没有碰过。”
“不吃!免得被你的白痴病毒传染。”
寝室中忽然寂静。他愣住,看着我。
他的眼睛亮得怕人,炯炯有神盯着我。十秒后,我开始有点内疚。
“……吃就吃吧,吃了又不会死。”我讪讪低头,将饭盒中的鱼子勺进嘴里。
“好吃吗?”
对这人绝对不可以给他好脸色:“一点也不好。”
“我想告诉你……” 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转头看他。
“……刚刚给你的那块鱼子,我刚刚舔过的。没想到你真的肯吃。”
“何、永、祺!”
这次,是两个饭盒同时砸在他的俊脸上。
小阿姨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没有被这个儿子弄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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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天用早饭和午饭砸人的结果,就是我必须在一天内帮他洗两套衣服。
我在洗手间不断地用手搓洗,一边感叹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一边庆幸下午没有课,否则中午劳动过度,下午会打瞌睡。
何永祺得天独厚,他睡足一天都不会有老师骂。我不同,我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