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吗?我还没有看过这匹马呢!不如今夜去看看,反正月色亮得很。”
月儿闻言脸色有些害怕,“小姐,千万不要,那匹马好凶,你刚才还听到它叫得那么恐怖,小姐要是有事,夫人会骂我的。”
“不会有事的,若是它凶,我在一旁看着它就好了,况且你不是说有个很好的马僮吗?”钟灵笑着说。
“但是……”
“反正我这几天心里烦得要命,就去看看那匹马也不会怎么样的。”
钟灵带头先走,月儿也跟着她身后一起走,她直接走进马房,月光照耀之下,看到那匹十分俊美的黑色野马,它黑色的毛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精光四射的目光充满野性,她赞叹道:“好漂亮的马!”说着就要去碰碰这匹马。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刺耳的声音传人,“不要碰它!”
钟灵回头去看,那个人背光走进来,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他的语音十分命令而强悍,不像是一个位卑职小的人所拥有的意志跟声音。
“你是谁?”钟灵声音清脆的问。
那人却像此时才知道在他眼前的人是谁,他呆了半刻,没有回话,钟灵觉得奇怪,再问了一次,那人好像此刻才回神,“我是陈绝。”
钟灵眨了一下眼,却仍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脸庞,“原来你是这里的马僮,你为什么叫我不要碰?”
“因为那匹马很凶,除了我之外,它不准任何人碰它。”穿着破旧衣裳的欧阳尘绝走近钟灵,拉住她的手。
钟灵倒抽口气,而站在她身边的月儿也同样倒抽口气,这……这个马僮好大胆,竟然敢拉小姐的手,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想不到欧阳尘绝只是拉着钟灵的手去抚碰这匹野马柔畅的毛色,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像轻轻的抚爱一般,“触摸它,慢慢的,你看它的脸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她喜欢人家这样的摸它。”
钟灵抬头,欧阳尘绝不再背光而站,月光终于可以照到他的全脸,让她十分清楚的看见他的睑,她几乎停止呼吸,这是一张英俊带有英气的脸,俊美之外,还兼杂着旁人所无法模仿的气势,这绝不是一个马僮有的气质,而该是一方霸主或朝廷重大命官才有的气势,她脱口而出,“你只是个马僮吗?”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月儿不懂的皱起眉头,而钟灵眼前的男人侧着脸看她,表情异常镇定,甚至还带着微微笑容,好像完全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这个英俊的笑容让人心跳加快再加快,声音温柔得像是对她的爱抚一样,“那你认为我该是什么呢?”
钟灵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好大胆,带着她去摸马儿的手,加重力气的握住她的手,她脸上一红,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想抽回手,大骂这个人放肆的时候,他放松了她的手,她赶紧抽回,顾不得这样慌张的动作表明自己的惊惶失措,她掉头就走,“月儿,我们走!”
月儿还搞不清楚状况,又跟着她身后走了。
走了一段路,钟灵按住胸口,心脏还跳得好快,她脸红口燥的问:“月儿,那个人是谁?”她想装得漠不在乎的说这句话,一说之后,却觉得好像泄露了自己的心声。
但是月儿不知道她的心事,只是乖乖回答,反正小姐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小姐,他就是齐郡主带来的那个马僮,那匹马除了他之外,别人都管不动。”
“你说他叫陈绝,是吗?”
月儿点点头,“是啊,小姐,他长得是不是好英俊?府里的好多姑娘家对他好,他都不太理会,后来……”
犹疑了一下,钟灵终于问出口,“后来怎么样?”
“后来大家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跟齐郡主认识,大家都在巴结齐郡主时,只有他对她横眉竖眼,因此大家就在猜他是不是很讨厌齐郡主!”
钟灵用心听着月儿讲着许多陈绝的事项,最后月儿终于讲完了,哎呀的失声道:“小姐,你看我真无聊,竟然用这种话来吵你,你一定不想听了吧?”
“不……我……”钟灵噤声,她本来想说很有趣,但是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不过她总觉得那个名唤陈绝的人很熟悉,看到他,让她有一种奇怪而心痛的感觉,心脏跳得很快很快。
“好啦,小姐,我送你回房去睡吧!”
“不必了,月儿,你若累了,你先下去,我想在这里坐着想一下事情。”
“啊,小姐,这里暗暗的,真的不要紧吗?”月儿觉得不太妥当。
“没关系,这是自己府里,何况月亮还这么亮,我不要你陪我,你下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钟灵颇为坚持,她想把心静下来。
“好吧,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月儿走后,钟灵坐在石椅上,只觉得见到那个马僮之后,她的心里起了一阵阵波浪,也不知道在烦些什么。风吹过,吹散了她的发,远远的,她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另一边望着她。
钟灵认出这个人,是刚才那个马僮,他走近,原本她是应该站起来就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怕这个陌生人,而且她非但不怕他,还觉得自己好像是专门在等他似的坐在这里。
离她差不多两个手臂远,欧阳尘绝站定,不再靠近,好像怕惊扰了她。
她心脏跳得很快,连抬起头来都觉得心慌意乱,后来传来一阵低哑的嗓声,她才吃惊的抬起头来,结果竟看到他手里拿着奇怪的东西,放到嘴巴里吹,吹出一种沙哑的乐音。
“你在吹什么?”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但她就是问了。
欧阳尘绝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温柔轻道:“树叶。”
钟灵大感惊奇,“树叶也能吹吗?”
他靠得更近,她没有逃,反而觉得脸红心跳,他再摘下一片树叶,弯曲后,放到嘴边缓缓吹奏,她吃惊且着迷的看着他,他对她露出微笑,虽然嘴巴在吹奏树叶,但是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她,她就跟他坐在园里的一块阴暗处,他吹奏着乐音,她缓缓听着,风吹过,拨动着看不见的心情。
“你想骑马吗?”吹完她从没有听过的曲调后,欧阳尘绝就问她这一句话。
“骑马?”
“跟我来。”好像不容置疑,他就是认为钟灵会跟他走。
“你是认为我一定会跟着你走吗?”钟灵不禁问。
他露出一个摇头的笑容,“不,应该讲我会跟着你走,毕竟我都跟到这里来了。”
“什么意思?”她奇怪的问。
“没什么意思,来!”他握住她的手。
她感到吃惊,却又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应该的,不论是他握住她的手,或是她跟着他走,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欧阳尘绝没有说话,带着她一路走到马房,牵出那匹野性十足的俊马,他托住她的腰,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抱紧,坐在马背上,在她身后的他将她搂抱得更紧,说话时在她耳边呼出热气,让她全身一阵酥麻,“握好缰绳。”
“我不会骑马!”钟灵有些失措。
“我知道!”他笑道。
她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欧阳尘绝富含深意的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拉好缰绳,马要跑了。”他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脚一踢,马就自然的快跑,这一振动,钟灵撞到身后的胸膛,他理所当然的把她抱在怀里,好像她是他珍藏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