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边打哈欠边硬撑的神情便叫人忍俊不已,几时他曾这么乖过,能坐得住十分钟已是极限,除非玩游戏机。
昨夜无眠地睁眼到天亮,他一直以为是黑夜的朦胧美化了她,肿胀的欲望才老是不消的惦著她,心想等到天亮一切便会还原,夜的魔力掌控不了他。
可是此刻一瞧,他必须承认自己错了。
淡淡金阳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立体的五官显得纤柔,鲜明的表情生动活泼,像是流动的水带著惊人的生命力,一波波上下舞动著。
当初在飞机上他就受她影响了,平时冷静的他居然会因为听见高跟鞋的答答声而分心,继而没理性的同意一位空服员成为儿子的保母,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几天虽然忙於工作的四处奔波,心里总存著一道不明显的影子,让他不管走到哪里老牵挂著,下意识地想早点回到台湾。
原来是她的缘故。
「魔镜呀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魔镜对著皇后说:皇后陛下,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但是白雪公主比你更美丽。皇后一听可著急,她赶紧去瞧瞧化妆台上的保养品有没有过期,好去消基会告推销员卖得不实在……」
很想不出声的滕尔东咳了一声,将笑意化在轻咳中,听她讲来的白雪公主显得人性化多了,而且具有现代感,让人觉得皇后很可爱、非常有品味。
「爹地,你今天不用上班呀!」一见到他特别兴奋的滕问云连忙跳起来,终於他不用再受童话故事的荼毒。
「坐下,故事还没说完,你心急个什么劲!」周慷文瞪向一家之主,怪他坏了说故事的气氛。
「不要,故事好难听……」他都听到耳朵快长茧了她还说个不停。
「嗯——有胆你再说一遍试试?!」敢说她最爱的童话故事难听,大概没尝过鸡蛋洗脸的滋味。
整颗往脸上丢,一好球、两好球、三好球,出局。
滕问云小小的给她怕一下。「我是说很好听,非常好听,可是天天听会受不了呐!」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天天翻新,皇后每天做的事都不一样。」没人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咯,她安排皇后上美容院护肤、做脸,顺便局部塑身,还有逛街啦、开舞会、抢购打折商品,要说上一辈子也说不完。
是他命好才有机会听她说故事,换了别人等到死都不定有此荣幸,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我又不是皇后,不必每天对著魔镜说恶心巴啦的话吧!」什么用蛋白美容皮肤会又滑又细,烫睫毛要夹三十分钟。
他是男生耶,真要照她说的做准会被同学笑死。
「你不觉得皇后坏得很有魅力?她的存在是在提醒天底下的笨小孩,吃苹果之前一定要洗乾净,不然会有农药残存。」白雪公主就是母亲死得早,家教不好,才会乱吃陌生人的东西。
而安全手册明明有印到不要跟陌生人走这一条,偏她贪玩不爱看书,因此才会被人带到宫外准备杀掉。
滕问云无奈的露出想喊救命的表情。「我还没长大,不需要知道皇后的魅力。」
「你是没必要知道,但是你爹地很有钱,你一定不想像白雪公主那样笨得让人绑架吧!」肥羊一只。
「现在没有毒苹果。」好烦哦!他要出去玩。
哪有人放个暑假还守在冷气房里听故事,那他宁可去上课,至少不无聊。
「没错,但是现在有安非他命、速赐康、海洛英、摇头丸、FM2强奸药片,还有……」她打算一一细数毒品的种类。
「等……等等,男生不会被强奸啦!」好像女生才会。
周慷文冷笑地点点他额头,「去问你事业有成的爹地,台湾有多少变态的怪叔叔专挑小男生下手。」
事业有成四个字由她口中说出像讽刺。
「咳!周小姐……慷文,我想这件事我会私底下教育他。」人性的丑陋暂时不用说得太白。
「滕先生,你嫌我教得不好?」他敢点头她马上抓十只老鼠连皮带毛地煮十全大补汤给他喝。
够贤慧了吧!
「不,你的教法丰富而顾及多层面,足以编入国教内容。」总体来说很写实。
他真会做人呀!难怪事业越搞越大。「你有事?」
挪了挪坐了一上午的腿,她优雅的动作中流露出一股性感的魅力,服贴如第二层肌肤的牛仔裤紧贴腿部线条,她确信他的眼闪了闪。
当过空服员的好处是接受仪态的再教育,修正人体不雅的姿态趋近完美,她不敢自称是美仪大师,但是要拍部牛仔裤广告不成问题,腿部曲线的浓纤有致一向是她的骄傲。
这是她偏爱穿牛仔裤的原因之一,简单不华的装扮让自己更有个人魅力,而且行动方便。
「呃,我是想来谈谈有关我房间摆饰的问题。」难道他体内的男性荷尔蒙异常,怎么一见她稍微摆出双腿交叉的姿态就浑身燥热。
一听到房间摆饰问题,原本昏昏欲睡的滕问云有开溜的欲望,脚尖慢慢的往门口移。
「小少爷,你爹地有事要问你,你站太远了。」想在她眼皮下搞小动作,想都别想。
滕问云在心里怨恨的偷骂两句。「你不要再陷害找,那件事是你做的。」
「滕先生都还没说出问题所在,你干么急著认罪?」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生死。
「问云,你动了我的东西。」这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滕尔东第一个念头便是儿子所为。
因为只有他能自由地出入他房间并进行破坏。
「爹地,你真相信她的话呀!她是坏女人呐!」这次他真的是无辜的。
通常前科累累的人证词并不足以采信,即使他是被栽赃嫁祸,仍被宣判有罪。
「问云,我教过你可以任意评判人吗?」脸色一沉,他用严厉的口气教训。
「我……」他很想开口反驳,因为爹地根本忙得没时间教他。
他是由保母带大的。
「立刻向周小姐……慷文阿姨道歉。」他不容许儿子行为上有任何偏差。
「我不要向她道歉,我没有错。」他倔强的一喊,赌气的掉转过头不看压迫他的两个大人。
「我也不要。」嫌弃的女音插进两人之间。
略显讶异的父子默契十足的看向她,怀疑她别有企图想讨好自己爹地的滕问云忍不住问:「为什么?」
相处数日的经验让他了解到一件事,她绝对是心地邪恶这个词的代表。
「拜托,我还这么年轻貌美,喊阿姨会把我喊老的,改声姊姊我才愿意接受。」开什么玩笑,她是出了名的孩子王呐!岂能老化成姨字辈。
「嗄?!」张口结舌的小男孩只能无语相对,她为什么老做些状况外的事?
而滕尔东算是镇定的为之失笑,为她的斤斤计较感到不可思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她是保母并非来此做客。
「别露出很不以为然的表情,称谓对一位没嫁人的小姐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不然母亲也不会要旁人称她周小姐而非周女士。
爱美、怕老是女人的天性,她要当美丽的坏後母,而不是鸡皮鹤发的丑妇人,光是照镜子都会吓死自己的那一种。
「我们好像偏离主题了,我要讨论的是行为问题。」他指的是儿子方面。
显然她误解了,不快的眉峰往上移了零点三公分。「你认为我行为不正,做出有失品德之事?」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讨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