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有脾气呀!她当是活动看板。「实话实说总是不中听,请原谅我是不善说谎的人。」
她态度诚恳,可眸底是熠熠狡光,看得出是故意说反话讽刺。
「装模作样。」
「总比有人老板着屎脸却一肚子坏水好,晚上不睡觉底砒偷女人的内裤。」她的表情无辜到极点,一副正和人谈天数星的笑脸模样。
「你诬蔑我。」雷恩睑色涨红可见怒不可抑,但他仍维持管家应有的形象。
「天晓得哦!这么大的古堡居然找不到人煮宵夜,要管家先生降格下厨做羹汤,好辛苦呐!」谎说太大容易有漏洞。
笨。
「你……」他像在磨牙地挤出一句低气压语言,「夜深了,篮小姐该上床了。」
「我失眠想到处走走,你不反对吧?」
「我介意。」他脸色难看的一握瓷杯。
「啊!」
小孩子似的哀叫陡起。
「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耳朵肯定没问题,夜里的回音十分清晰。
雷恩目光一沉的警告,「不关你的事少管,请回房安歇。」
「我若不呢?」总要试试他的底线在哪里,日后好拿捏尺寸。
「容人要守客人的本份,一撕破脸大家都难堪。」他明白地做出强制她回房的宣告。
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狗——狂妄。「好吧!请以后多多照顾了。」
学日本人的多礼一鞠躬,蓝巧晶调皮的弯了九十度腰迟迟不起身,直到他迫于无奈也行个日本式的回礼,她才笑嘻嘻地「重」拍他一下道晚安。
那绝对会得内伤,她唇畔有抹贼笑,教训不了主人就打打狗吧!算是出一口怨气。
她想,她会睡得很安稳,一觉到天明。
梦里发晴阳。
※※※
咳!咳……
真该死,看她个子小小力气倒不小,拍一下背害他咳个不停,分明是有意要他好看,真是不可爱的小女生,目无尊长。
雷恩打父执辈就在霍华家族服务,二十岁那年他进城堡先由熟悉及管理堡中事物学起,三十岁接下父亲棒子成为第三十二代的管家,至今快三十年了,他第一次遇上如此不受教的女孩,颠覆传统。
若不是老爷夫人喜欢她,他早让两位小少爷回来整死她,明明告诉她夜晚别任意走动,乱碰堡里的每一件物品,可她总是不听话。
东碰西碰还用象牙筷敲水晶酒杯,敲得他眼泪涟涟地往杯里落,呜呜呜的不敢哭出声。
根本是坏女孩一个!偏偏爱装无辜博取主人欢心,促成开放城堡供人参观、住宿,使得他心爱的家具们饱受委屈,白天连个哈欠都不能打。
原本以为请回大少爷会多一份助力,打消老主人的胡闹念头。
没料到大少爷似乎与她有所牵扯,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力支持,说什么老人家需要一些休闲,偶尔多点人气也不错。
美色诱人。
说穿了还不是雄性激素作祟,一见具有挑战性的美女就起了征服意思,想用无往不利的魅力驯服顽强的小野猫,好挽回面子。
唉!魔法城堡的末日是不是快到了?
陷入忧虑的雷恩紧抱着小瓷杯,没听见他哀哀大叫的声音,因为他有惧高症。
「管家先生、管家先生,你快把我家孙子放下,他快吓死了。」
咦!谁在叫我?
低头一看,他恍然回神的看向骨瓷奶奶,「是你在叫我吗?」
「是的,管家先生,你把小瓷杯放太高了。」她忧心仲仲的在他脚旁绕来绕去。
「喔,是你这怕高的小家伙呀!」表情一柔,他轻轻地放下头重脚轻直发晕的小瓷杯。
小瓷杯其他兄弟赶紧以杯身互相推挤他,要他清醒些别丢他们的睑,并且七嘴八舌地讨论要如何治好他的惧高症,别老要柜子伯伯抱上抱下。
「管家先生,我们都快受不了堡里有陌生人进进出出,你能不能请求主人别开放观光?」铜镜婆婆一脸沧桑,看来睡眠不足。
雷恩为难的以指抬抬眼镜。「我说过了,可是主人希望你们能忍耐,大家和睦相处。」
「要怎么和睦相处,我们根本只有挨打的份,你瞧我身上的花纹被什么钻石给刮伤了。」爱美的瓷盘小姐哭丧着脸投诉。
雷恩心疼的抚抚她,「告诉我是谁干的,我一定替你报仇。」
「我哪知道是谁,人家正睡得舒舒服服忽然疼醒,两泡眼泪都淹在牛排酱汁里。」呜!她破相了,不再美丽。
「可怜的小瓷盘,我会找出凶手帮你出气,这几天你回碗柜里休息不用工作了。」他大概晓得是哪一位,戴钻戒的人不多。
「嗯!」瓷盘小姐黯然的退了下去,受损的花纹是修补不了。
城堡的家具都得工作,白天他们是人们的民生用品,提供身体服务城堡主人的需求,不管他们怎么使用都无意见。
而雷恩照顾他们,除非是必须天天使用的器皿得天天清理,其他身体庞大的家具,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上油、打腊,擦拭去上头的灰尘,这是他们应得的报酬。
待习惯了霍华古堡,家具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愿,大家像一家人似地住在一起和乐融融。
只是最近多了抱怨。
花瓶小姐一脸羞答答的站出来,「都是我不好才会引人注意。」
「不是说好了有观光客时就不要随意移动,你怎么溜出房间?」并非指责,雷恩用关心的口气问。
「人家……人家待不下去嘛!」她害羞地红了双顿,不好意思直说。
猜不透的雷恩旁敲侧击的臆测,「该不会他们做出伤害你的事?」
「没有啦!人家……人家说不出口。」羞死花瓶了,整个瓶身都在发烫。
「有什么事不好明讲,一切有我为你做主。」花瓶实在太善良了。
「人家……人家……」她娇羞无比的看向线条优美的英挺爱人。
正义感十足的小提琴王子搂着心肝宝贝一拉弦,「你不要再问她了,是观光客太下流。」
「下流?!」雷恩不解的扶着快滑落的老花眼镜。
「咿咿啊啊的压来压去还不下流吗?小花可是很清纯的。」他保护性地一展男性雄风。
花瓶小姐含羞的依偎在他怀中,表情幸福无比地染上粉桃色笑靥。
雷恩明了的一点头,「那叫做爱,人类繁衍子孙的必然动作,以后你们多瞧几次就不会害臊了。」
雷恩对着其他「还小」的家具说,知识是需要学习,多看、多学、多累积就不会错,人的世界可是非常复杂,不专心点是学不到见识。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安静的等他们做完睡觉再移动。」虽然很羞人,但她会忍耐不睑红。
人类真奇怪,为什么要撞来撞去呢?而且重复撞同一个地方,看起来好像又累又疼地叫个不停。
「花瓶最懂事,明天我帮你换房间,左侧第一间房是个女大学生很温柔。」而且善良。
花瓶小姐感谢地一笑,「谢谢管家先生。」
她偕同情人小提琴王子一同离去,他们要去花前月下谈情说爱。
这时脾气暴躁的晒衣架一脚踩过铜盆的头抢先开口。
「我要罢工了,衣服那么多老是晒不完,早也晒晚也晒,几时轮到我自己晒太阳。」他的背都快被湿衣服压驼了。
浑身湿答答的可不好受,一批晒干了又换上一批没休息,他很久没舒舒服服站在太阳底下什么都不做地享受日光浴,他要放假。
「还有我、还有我—那些观光容很不尊重我,把脚放在人家小肚子上抠呀抠。」茶几小弟不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