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妳带回家的吗?」娘亲曲指敲了她一记。「妳还敢问我们!」
「采心就爱说笑,呵呵。」袭咏尊意味深长的调侃道。「瞧她装疯卖傻的还别有一番韵味呢。」
噁——采心像散落的枯叶倒在地上,她那变笨、变呆、变蠢的袭咏尊到哪里去啦7.
「请问公子是?」
迎着许家双亲质疑的目光,袭咏尊脸不红、气不喘的谎称道:「在下是蓝杉的表兄。」
他说谎——采心半趴在地上怒视袭咏尊。
「蓝杉是金陵赌坊的少主啊!」两位老人热情一笑,蓝杉的表兄家世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久闻公子大名!」
「爹……」她正欲揭穿袭咏尊的谎言。
她爹一点也不理会她,兀自热诚的与袭咏尊套交情。
「江湖出了你这号大名鼎鼎的人物,老夫一直想瞻仰公子的风采……」老人住口片刻,用目光询问妻子,见妻子摇头,只得硬着头皮讨教:「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袭咏尊瞄瞄趴在门外,魂魄飘荡不能归位的采心道:「何不问采心呢?」
她张大嘴巴,咿唔半天答不出话,唯一明白的是她被袭咏尊骗了,不止他,连香香也骗她!
「采心,妳带这人回家做什么?」她娘俯身,捏着她的耳朵小声问。
「我……」也是被骗的采心无言以对。
「呵呵,」袭咏尊陷害完她,又装模仿样的解围:「许大爷,许大娘,请不要见怪,是我拜托采心带我来拜会您俩。其实,假借你们名义传飞鸽骗采心接近我,也是我的主意。」
「哦?」
一家三口诧异地望着笑呵呵的袭咏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采心无暇生气,一脸勤奋好学的追问。
「我喜欢——」
「喜欢我……」她没等他回答完毕就接着说。
「喜欢妳的行业。」袭咏尊也打断她的话,然后转向许家爹娘。「请两位前辈收我入门。」
「啊?」一家三口又同时呆住了。
「我们家不缺人手。」首先回神的是采心的爹,他明确拒绝。
袭咏尊谦虚地取出一块玉交给老人。「我顾免费为你们服务,只求学得前辈半点精髓。」
老人疑惑地接过玉,忽然玉裂开了,逐渐散成粉。老人脸色大变,好惊人的内力——他看了袭咏尊一眼,说不出拒绝的话。
袭咏尊笑意不减,诚恳道:「我对两位前辈仰慕已久,为两位前辈效力是一生的愿望……」
他先是显示身手,再大灌迷汤,使得两老无从抗拒!
「既然你这么崇拜我们,这么渴望为这行业,」最后三个字说得特别小声。「做出点贡献,我们也不好再推辞了,呵呵!」
「呵呵!」袭咏尊也回以干笑。
「那,采心,妳负责招待这位公子吧。」丢开烫手人物,夫妇俩走时不忘弯腰低头,向那个呆在门口依然没动静的姑娘警告——
「赶走他,不计代价!」爹爹和气的告退。
「办不到,小心脑袋!」娘亲和煦的告别。
采心在连番胁迫之下,神魂回体了。
「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抓着头发。
「呀,眼泪快掉出眼眶了。」袭咏尊假意怜悯的扶她人房,擦拭她的脸颊。「为何呜呼哀哉?」
「你还敢问我!」采心满腹怨气的打量袭咏尊,既高兴他不是真的傻了,又不高兴他的欺骗。
她用力捏他的腰,扭呀扭的始终听不到期盼中的惨叫,她的手指反因他坚硬的肌肉而酸痛。
「袭咏尊你说,为什么耍诈?」
「妳我之间,谁先对不起谁?」他反问了一句。
她哑了。
袭咏尊轻声一叹,吩咐:「没事了就去给我倒茶水,备糕点。」
「……」她又不是他的下人!
「不愿意?」他刮着她鼻子。「这就是妳的待客之道?」
「你不知道我还在生气?」
「妳从不反省自己的过失?」
「嘿!玩弄我,居然还要我反省?」采心举起拳头,手隐隐颤动。「我长途奔波,受尽悔恨煎熬,还为你痛苦得寝食难安!」
「真是感、人、肺、腑!」袭咏尊翻了翻白眼。「可我记得这一路上,我们两人份的干粮分明全被妳侵吞了,妳以为我没睁眼就不知情吗?还寝食难安咧,妳骗谁啊?」
气头上又被浇了一桶油,让她全身烧起来了。
「我是真的焦虑啊,我都想过你若不能好,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她咬牙切齿的喊。
「真舍不得我受苦,当初为何要害我?」袭咏尊一手将她牢固地圈在怀里。
采心难以脱身,半怒半理亏的脸蛋各种表情混杂,好不精彩。「认识你以前,我已接下了破坏你婚事的任务。」
「闻人卓然这么恨我,只为了不让他姊姊嫁我?」
「你不知道闻人姊弟有染?」
「他们是亲姊弟吧!」袭咏尊诧异。
她半抬起头,嘴角上弯,因说出令他惊讶的内幕而得意。
「所以他们家急着把人嫁你,你娘虽晓得此事,却碍着两家情分不好解决婚约,请我来破坏。」
「慢着。」袭咏尊揉了揉发疼的头。「妳说我娘也有请妳?」
采心点头。「哎呀,你别伤心嘛。」
她伸出小手,对待宠物似的摸摸他受伤的肩,随后又想摸摸他的背,然而他凝视她的眼神变得专心,像即将逮捕猎物的狡猾野兽,使她不敢再动。
「往后,不准妳再因别人伤我,若是我对妳不好,妳可以伤我,但不能为了不相关的人,我会生气,不理妳了。」
他说得认真,一句「不理妳」让她一阵心慌。
「你不理我,我有损失吗?」为了压抑混乱的心情,不被他几句话影响,她故意表现得漫不经心。
「凭我的能力,至少能够让全武林将妳家列入拒绝往来户,顺便开一门同样性质的店和妳家竞争。」
他威胁的话使采心怒气萌生,但她知道袭咏尊说得到也做得到,她不愿和他赌气,影响自家的收入。
她挤出僵硬的笑脸,揪住他甜声保证:「袭公子,您这么说就伤感情了。我若是再伤你,便遭天打雷劈!」
「轰隆!」屋外立时风云变色,传来雷声。
「……」袭咏尊和采心默默相视。
半晌,袭咏尊爆出大笑:「妳还是别随口发誓的好!」
她很没面子的打了他一记。
袭咏尊拉住她的手,捏捏揉揉不愿放开。
「咏尊,香香为何帮你骗我?」她问出最介意的事。
「妳对我太无情了,她看不过去,于是贡献计策让我伸张正义。」袭咏尊真诚的陷害别人。「装疯卖傻是她建议的,和我无关。」
「伸张正义?」什么说法?!
她张口欲骂,袭咏尊及时捏住她的下颔,逼她抬头。
「我若真被妳害残废,妳怎么赔?」查案逼供的语气。
「我——」唉,又在算帐了,理亏的她词穷不敢接话。
「严重一点,我恐怕让妳害死也不一定。」他定罪,不给她辩解的余地。「如今我却肯原谅如此阴险的妳,妳准备如何感激我的宽宏大量?」
「我、我……你怎能说我阴险!」她已经后悔了,向他道歉认错了,他怎么还在穷追猛打!
他不知道,她一向拿钱办事从不手软的,生平第一回反叛委托者,自砸招牌全是为了他,她已经牺牲很多了啊!
「妳以前做过多少缺德事?」袭咏尊虽原谅采心对他的伤害,对于她的行业却开始有所不满。再让她从事这门买卖,她将得罪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