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一定在想'真是罪有应得',我没猜错吧?"蓝松岩眼神充满嘲弄。
"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告我心里在想什么。"震宇冷冷的回答,"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虽然同情他,但一想到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震宇就自然而然的从心里开始排斥起他来。
蓝松岩凹陷的腊黄色眼睛,闭了起来,半响,低沉的声音说:
"听说你最近在外面混得不错。有这回事吗?"
他向来就不尊重他的工作,对他这种带著轻蔑的态度震宇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还混得不错啊,说来我还真的要感谢你,若不是来自於你的刺激,我想我可能还只是个没没无闻的摄影师。"他话中带刺。
"咯,咯。"他乾涩的笑了起来,"你还在恨我?"
"不应该吗?"他的眼睛犀利地看著父亲,只可惜蓝松岩闭著眼睛没看到震宇此时眼里明显的怨恨。
"还是为了那个女人?"蓝松岩撇撇嘴角,不屑轻视的态度显而易见。
"什么叫那个女人?为什么都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后对她还是那么苛薄?"震宇恼怒的低吼。
"我真的不懂你是以那个角度看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碰也没碰她一下,若你真的那么舍不得她,你就拿去吧。"蓝松岩完全没有一丝丝不舍。
蓝松岩的话宛如晴天霹雳的打在震宇的头顶,五年了,这件事情在震宇的心里整整痛了五年了,而他竟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他没碰过她,而且也不要她了,这到底算什么?他另一个残忍的玩笑吗?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您真的有那么恨我吗?"震宇压抑著一触即发的愤怒,声音颤抖的问。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吧?这种女人玩玩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娶她来当妻子。可是,你不但不仔细想想我这些话的道理,反倒是我越反对,你就越要跟我作对。所以……"
震宇粗鲁的打断他的话,讥诮的反击:"所以'您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您只好牺牲自己换来我的幸福!"
他睁开一双疲惫的双眼,"真的就这么难以相信?咳……"说著说著,他突然猛咳了起来,剧烈地连整个肩膀也上下震动。
震宇不假思索的一个跨步来到他的床边,轻轻拍打著他的背部,希望能舒缓他的不适。
几分钟过后令他痛苦的咳嗽才慢慢的停止下来。
"好了,刚刚贵姨还特别吩咐我别让您说太多话,今天就谈到这儿吧。"再怎么恨他,毕竟父子亲情,看他被病魔折腾成这样,震宇於心不忍。
蓝松岩闭著眼睛,没再说话。
震宇悄悄的退出房间,看到戴芬妮正在房外等著他。
心情烦躁的他想视而不见的和她擦身而过,可是她往旁边踏一步阻挡他的去路。
"小宇,我能够跟你谈谈吗?"她的声音忠实的呈现她心里的渴望。
"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他不感兴趣的回应。
"可是这些年来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告诉你。求求你,只要给我十分钟就好了。好不好?"她一双美丽的双眼无辜的看著他。
他内心挣扎,终於还是输给了她那双朦胧的双眼。
"好吧,但是只有十分钟。"他强调。
"嗯。"她高兴的点头。
她心里暗自窃喜。
他回来了,只要他回来她就有机会让他再回到她身旁,毕竟他们曾经有过美好时光,不是那个叫雨荷的女人可以轻易比拟的。
她知道,当他们分离五年后再次相见时,他的眼睛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他还没将她忘怀,虽然他心里也是恨她的。
可是……爱恨本一体,不是吗?
第八章
院子里的玫瑰园是贵姨一手打造出来的。
玫瑰花圃里有红的、黄的、白的及粉红色的各式各样的蔷薇,有的正含苞待放,也有已经快凋谢。花园里还种了几株茉莉花,空气中弥漫著茉莉花淡雅的香气,及玫瑰花浪漫的气息。
很美的地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若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人不是芬妮而是雨荷,那就更完美了。
"你在想什么?"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芬妮好奇的问。
震宇转过头看著她,这五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比以前还增添了一股成熟的女性韵味。
说来奇怪,对她虽然有恨,然不可否认的,她的影像还是时常在他的心里逗留。原本以为再度重逢时,他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而再度被她蛊惑。可是现在,眼前这一张完美的脸孔,却已经无法在他心里激起任何涟漪。
是时间的关系还是雨荷对他的潜移默化?
"怎么一直看著我却不说话?"她被他那双深邃的瞳孔看得脸红心跳,差点把持不住向他贴近。
"好吧,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单刀直入的问。
她垂下眼廉,久久不开口,表现出必要的忧郁。
"你说啊?"他皱著眉,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把戏。
他不耐烦的口气提醒了她该适可而上了,她低著头,抬起双眼。
"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了,小宇,我真的好想你……"她奋力在眼眶挤出几滴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毕竟,他向来都吃这一套的。
他毫不怜香惜玉,粗暴的抬起她的下颚,眼睛像鹰一样的紧紧盯著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吗?"他咬著牙说。
他凶狠的目光让她心里起了一阵凉意,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生气?他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她刚刚才对他做这了感性的告白。
"你……你还是我唯一的男人。"她撇开视线。声音轻颤。
"哈哈哈──"他仰天一阵狂笑。
他的反应让她不知所措,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她为他整整守身五年?
"这么来,他没有说错罗?"他调侃的斜眼看她。
她心里一惊。他早就知道了?又知道多少?
"是蓝松岩告诉你的?"她表情冷漠地直呼他父亲的名字。
"他还告诉我随时可以将你带走。"他补充。
"真的?他愿意放我走?"看来那个死老头真的开窍了,她喜出望外的惊呼。
"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他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可是眼神却是严厉的。
"他没告诉你?"
"我想要知道你的说法。"他不做正面回答。
她不清楚他究竟知道多少,但她选择挑选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藉口。
"我就是没有办法跟自己不爱的人发生关系。"她楚楚可怜的睨著他。
"真的是这样吗?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跟他,而不是跟我?"一谈到那次决裂,他还是忍不住当年背叛的痛楚而情绪激动了起来。
"我……"她睁大无辜的眼睛。
"你说啊──"他低吼。
"你要骂我也好,恨我也罢。一切都怪我当初年轻不懂事,低估了当初对你的感情。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难道人一旦犯错,就再也没有拥有幸福的机会吗?"她放纵泪水尽情的发泄,好符合她今晚所要扮演的受难者的角色。
她的泪水让他忍不住心软,他怜惜的轻唤她的名字:"芬妮……"
她知道趁胜追击的道理,紧接著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加悲惨。
而这一幕也刚好让站在阳台的雨荷全部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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