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子云在京中是赫赫有名的新任刑部侍郎兼业余捕快——生性“疾恶如仇”的他有着抓贼的嗜好和天赋,再加上他心计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武功也不可小觑,更是令他的追捕生涯如虎添翼,而他一向也乐此不疲。当然,这只是他紧跟在做礼拜和念赞美诗之后排名第三的嗜好。
“锦衣卫要保护皇上。那贼子身手不错,此案非我莫属。”老天!他还真是该死地言简意赅!鄢懋卿听得直想去撞墙。
“那我儿可有把握?需不需要为父为你找几个帮手?”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不用。不可打草惊蛇,我一人足矣。”小小的一个采花贼还不配他用这么大的阵仗。
“你……唉,那你一切小心。”鄢懋卿叮咛着,末了又加上一句:“要是看到中意的姑娘,就回来禀报一声,无论是什么样出身的女子都可以……”要命哦,他也不敢挑了!
鄢子云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爹,我认为我是去办案……”为什么老爹说得像是去逛花街?他对这些可不感兴趣,上帝明鉴。
翌日
鄢子云在那采花贼最近犯案的地点——李家大院中巡查,却头痛地发现那家伙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迄今为止他已经掳走十三个良家女子了。十三……果然是个不祥的数字!
“大人,您说这个‘尹离忧’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随从甲皱着眉头问道。
“谁是尹离忧?别打扰我思考。”看起来这家伙在轻功和毒药上都颇有造诣,昨天他是将李家一家子都迷昏了才掳走李家小姐的……
“就是那采花大盗啊!”那随从理所当然地说道,鄢子云听了先是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随即——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他以勒断脖子的力道抓住那个可怜的随从急切地问着,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耶稣基督!他竟然慢了这么多才知道嫌犯的名字!!颜面何存?!
“咳咳——大、大人您先放手,小人说、说不出话来——”那随从涨红了脸痛苦地求他,鄢子云这才放松双手,催促道:“快说!”
那随从清了清嗓子指着旁边一堵墙愁眉苦脸地说:“这墙上面写着的嘛!”真是的,这也要他提醒!年纪轻轻的,又不是没长眼。
鄢子云目瞪口呆,连忙挫败地看向那堵雪白的粉墙,只见上面一行歪歪斜斜的大字写着:“肇事者做好事不留名的尹离忧。”旁边还画了一个示威的大鬼脸。
他XX#$%&的!原来是他!!这算什么东西!鄢子云登时觉得这个案子毫无挑战性可言。突然一阵疾风直扑面门,他连忙一闪避开,只听“咄”的一声,一把匕首插在了鄢子云身后的一棵大树上,上面还附着一封信。
“是谁?!”鄢子云立刻提气问道,只听墙外一人轻笑一声,转瞬间已经去得远了。
不等鄢子云下令,随从乙连忙从那树上拔下匕首,立刻拆开信笺便要翻阅。鄢子云还来不及叫“小心”,只见信封中飞出一片白烟,下一秒那随从和他身边一起看热闹的数个弟兄就此倒地不起,也不知是生是死。
鄢子云将那信纸用钢针钉在地上,迅速地浏览着上面扭曲的字迹——从拙劣的方式和程度来看,与墙上的题字出自一人之手。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鄢子云,你抓不到我的。如果你还站得起来,而且想取得解药,就亲自到城郊石佛寺来取。只准你一个人来,否则我是不会出现的。尹离忧。”
尹离忧!鄢子云皱着眉头想,就是那个江湖上声名鹊起的“乱离门”中的一员,人称“极乐童子”的那个?!怎么近来做了采花贼?虽然乱离门一向胡作非为,以前却倒还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啊。罢了,去探探他究竟想干什么也好。
写一手这样的赖字,真是不可教也……鄢子云鄙夷地瞧着上的那张蚯蚓文,对这次行动的对手感到十分不屑。
“大人,这石佛寺路途甚远,恐怕要到今夜子时才能赶到,那贼人估计是要穷耗于你,您看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做打算?”随从们都知道鄢子云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所以先就开始劝慰他。
“哼,怕远么?”鄢子云冷哼着,“若不在三十日内抓到这贼子,大伙儿一起玩蛋。”他说出这句话,严厉的眼神扫向身边的一干伙计,他倒要看看这些家伙怕不怕死。
“呃……这个……那鄢大人您早去早回……我等在衙门里等候佳音。”
果然!鄢子云没好气地一挑浓眉。他就知道这群家伙全是些窝囊废,“你们先去给我准备些东西,我好上路……”鄢子云可没自大到认为自己一去就能够马到成功——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当上刑部侍郎就是拜这个“极乐童子”所赐。在他之前的几位前任就是因为抓贼不力而被罢免的,当初自己一力要承担这个职位,还被老爹数落了很久呢!
南郊·石佛寺
月明星稀,鄢子云顺利地来到了石佛寺门外。
这寺庙年久失修,他推开庙门只听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犹如鬼哭狼嚎一般。“采花大盗,鄢子云来此拜访!”他提气高叫道,震得四处扑簌簌地直掉墙灰。
四处一片静谧,偶尔有几声夜桀发出怪叫,鬼气森森。
“救命……”忽然一声微弱的求救声从寺庙外边传来,“救……救我……啊!”
那人突然惨呼一声,仿佛生命垂危。
鄢子云连忙赶出门去四下张望,可那寺庙周围衰草丛生,竟然不见半个人影,他呆立半晌不见动静,便想离开。
“不要!啊啊——”又是一声惨叫响起,鄢子云立刻飞身纵上身边一棵大树眺望,只见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大汉正抓住一个白衣女子,作势便要施暴。
来不及细想,鄢子云摸出一把铜钱撒向那黑衣汉子。那人似乎未曾注意到周遭有人,只听得他暴喝一声,手腕上穴道中钱,痛得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女子。
“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快快滚出来和老子正正当当地打一架!”虽然手上酸麻不已,可他兀自狠霸霸地大声呵斥着。
鄢子云一怔,想不到这采花大盗倒也还爽快,他立刻翻身下树来到那人面前,解开了他手上的穴道,“鄢子云如约到访,请赐解药。”然后再与他光明正大地恶战一番,让他束手就擒——普通的故事里都是这样罢?幸好自己先下手为强,让他先吃了点暗亏……上帝会原谅他的,毕竟这是为了救人嘛!最多今天告解的时间长一些好了。
“鄢子云?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听那大汉言语粗鲁,鄢子云不悦地皱眉,但一转念又觉得失笑——自己对一个采花贼要求些什么?看他写的那些字就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啧啧……
那大汉勉力支撑着站了起来。鄢子云见他虎背熊腰,中了自己透骨打穴的暗器后颤巍巍地似乎连站也站不稳,于是笑道:“尹离忧,瞧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乖乖地跟我回京去罢。”尚书大人说了要抓活的,回去公开处以凌迟之刑,以儆效尤,否则鄢子云才省得和他废话。
那人更不答话,两人立刻拼斗起来。只过了一招,鄢子云就惊讶得险些儿要掐一把自个儿的大腿,看看是否自己在做梦——那家伙竟然被自己一剑刺穿了胸膛,一声不哼地就此倒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