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路西法抱上轮椅,放好氧气筒,在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阶段
“谢谢,你真好,带我出去很麻烦喔?”路西法虽然很高兴能亲眼目睹,那颗错过十六年的耶诞树,但是他也觉得舍不得,让圣乔凡尼斯这么忙。
圣乔凡尼斯亲了他的手背一下,在轮椅前蹲下来:“所有的人都要去,你放心,一定照顾得你舒舒服服的。”
路西法爱怜地看着他;圣乔凡尼斯的头发又长出来了,金发短短卷卷的很可爱,他忍不住伸出无力的手,玩弄那头小天使般的卷发。
“嗳!乔啊,我欠你一句话。”
“嗯?”
“我爱你。”
圣乔凡尼斯红了眼眶,忙站起来假装要调整氧气:“我知道,早知道了,你这个淘气的小东西,你这么坏的脾气,都是因为爱我,故意要试探我的。”
路西法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你还装傻,可恶。”
“我就要你觉得亏欠我,让你把爱藏在心里念念不忘。”
圣乔凡尼斯把他推出房间,路西法垂着头笑着,亏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岂是一个爱字而已?
罗夫拿着迷你无线电,戴上麦克风,今晚洛克斐勒广场前会有很多人,他特意多安排了几名安全人员混在人群里。
路西法隐居在市区里,并没有人知道,乐迷自从知道路西法得到癌症之后,就经常围绕着曼哈顿郊区的房子,日夜点烛祈祷,现在路西法要出现在公共场合,如果被认出来了,那又是一场麻烦。
舒曼走出房门,看看站在轮椅边的加百列,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皮手套,远看跟圣乔凡尼斯穿得一模一样,简直像情侣装。
“戴上。”舒曼拿下自己的围巾围住加百列。
“不用了,你戴……”
“戴上!”真不想看到加百列跟圣乔凡尼斯穿情侣装。
路西法看着就笑了:“乔……去换你咖啡色那件鳄鱼皮的大衣。”
“呃?”乔凡尼只管替他戴上帽子,仔细照顾着他的一举一动,身边就算失火了,他恐怕都不知道。
“去吧!”
★ ★ ★
到广场前时已经快点灯了。
罗夫忙对着无线电说:“我们到了,留守的派个人过来接。”他早就安排人员替路西法占了一个空位了。
路西法不禁抬起头来,赞赏地看着总是默默安排一切,从未出过差错的罗夫。
抬起头来的瞬间,天空开始飘落片片雪花,仰望黑色的天空,路西法突然觉得一片平静,这么美丽的景象,若不是造物者的赐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刻?
圣乔凡尼斯推着路西法的轮椅,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走向高达五层楼的圣诞树,舒曼一直看着他们两人,路西法在雪花中像个圣洁的天使,圣乔凡尼斯坚强地微笑着,而舒曼只觉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嗳!你过敏得这么严重啊……”加百列突然柔柔地在他耳边说。
舒曼尴尬地笑笑:“我以前暗恋过路西法的,他比我小七岁,没想到会比我快蒙主恩召……人真的好脆弱。”
加百列深呼吸几次,鼓起勇气,猛然握住舒曼的乎:“没关系的,我们都陪着他,以后有我……陪着你。”
舒曼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加百列的耳根都红了,他知足地回握着他的手,两人有默契地下发一语,一起抬头仰望着高大的圣诞树。
点灯,瞬间广场照得五颜六色,树顶是一颗金色的星星,树枝挂着各式各样的装饰物,全部在一瞬间闪动彩光,路西法看得兽了,张着小口凝望着大圣诞树,光照在他脸上,那张柔美的脸更显得可怜可爱。
灯亮之后人群渐渐散开,路西法显得意犹未尽,圣乔凡尼斯耐心地在他身后站着,舒曼相加百列站在更后面,两个人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讲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圣经的故事?”圣乔凡尼斯在他耳边轻轻地问。
路西法点头:“我看过圣经。”他回过头来看看圣乔凡尼斯。
“可是我想听你说。”
圣乔凡尼斯笑着轻声说:“INTHEBEGINNINC……”
路西法听着温柔的低语,看着眼前五光十色的树,雪花落在脸上似乎是暖的,他慢慢地闭上眼,兴奋满足掩盖着他的疲倦。
广场只剩下几对零落的情侣围观,圣乔凡尼斯从后面抱住路西法,让雪花不会直落在他头上,他喃喃地说着故事,也祈求时间就此停止。
路西法闭着眼轻轻地说:“好幸福。”
圣乔凡尼斯停止述说故事,看着眼前高大的圣诞树,夺目的光彩让他想起,初遇路西法的那个下午,他是多么耀眼地出现在他面前。
路西法一直为忧郁症所苦,娇美的脸庞,总是带着不可言喻的悲哀,他曾经承诺过,一定会让他快乐,怎么会连机会都没有了?
路西法抓着圣乔凡尼斯圈住他的手臂:“乔?!”
他似乎感受到了圣乔凡尼斯的伤悲。
“乔……你给我好多美丽的回忆,让你这样爱着,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很满足了,我这一生没有白活。”
圣乔凡尼斯轻声说:“这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我知道我让继父……强暴的事,你一直觉得是你的错,其实这要怪我自己,是我故意引诱他的,我那时候太傻了,不知道事情会是那样子的,我只想要自由,我以为送他进牢里我就自由了,没想到心灵却因此日夜受苦,更彻底地失去自由了。”
“你是那样长大的,怎么能知道这些肮脏的事呢?别说了吧?”
圣乔凡尼斯难过得搂紧他,路西法这几天连话都说不清了,他现在清清楚楚说的话,却像是遗言,让他不忍再听。
路西法拍拍他的手臂:“听我说,别再怪你自己,母亲关了我十五年,那时我连电视也没看过,真的不知道事情会那么肮脏,如果早知道会那样,我一定留在维也纳不跟他回纽约。”
圣乔凡尼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跟他回来?”
“他威胁我,说要告你对我性侵害。我太无知了,不知道我可以不作证,如果那时候我知道这点就好了。”
圣乔凡尼斯心口紧了一下,他也曾猜测过是这样,但从路西法口中说出,他还是难忍不舍。
“这件事成为我的心结,白白浪费两年,不敢再接受你,如果不是这场病,我们还在玩着追逐的游戏,或许我的病,是主给我们相爱的机会。”
圣乔凡尼斯摇头说:“我宁可一辈子就那样追着你不放,也不要你生病。”
“傻瓜。”
“是幸福的傻瓜。”
路西法叹息着说:“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在我十五岁时就让我知道了男人的滋味,这是你最对不起我的事。”
圣乔凡尼斯苦笑了一下:“去年吵架的时候说的,我记得。”
“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把自己交给了你。”路西法半眯着眼说。
“连痛楚的第一次也是,你莽撞地以为我像你一样身经百战,结果弄伤了我……”
他轻笑了一声。
“呵!我还真傻,那时候连你想做什么都搞不清楚。”
“对不起。”
“别道歉啊,很难忘呢!每次想到你发现我流血了,那紧张的样子,我就想笑。”
圣乔凡尼斯不禁失笑:“你真不怕……”
……死……
“嘿……乔,忘了我好吗?”
沉默。
“忘了我,别苦了自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