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缤山的表情突然紧张了起来,他的声音急迫。
“他……”
雷文顿了顿,随即又说:“他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雷缤山突然松了一口气,神色放松了许多。而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有逃过雷文锐利的眼睛。
他才不会傻到跟缤山讲情敌的事情呢。
他刚刚那几句话是要试探他,没想到他竟然有那种表情。
这下子,他更确定了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寻常的关系存在。
真的很古怪。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滋生。
* * *
“小山、小文!”
一个礼拜过后,全身充满了幸福,陶醉在爱河里的雷芬终于现身在雷氏集团的大门口。
长长的人行道上,全排满了从各方送来的祝贺花篮,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媒体、镁光灯,摄影机,全挤在那宽阔的大门口。
负责安全的警卫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那些争先恐后的媒体给挡了下来。
“欢迎回家。”雷缤山说道。
雷缤山的笑容和面上的表情皆是憔悴万分,而桌上的喜帖、订单,更是散了满桌。
这可不是一向有洁癖的雷缤山该有的习惯。
“怎么了?小山?”
雷芬万分惊讶地冲上前去抱住了弟弟,仔细地看了许久。
“可怜的孩子,我才出国四个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叫你回家你又不要,没人照顾你,一个人住就搞成这样?”
“姐,我已经搬出来住好几年了。”
雷缤山忍不住苦笑,他这个老姐,可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婚事当一回事。这一个礼拜以来,他简直是忙翻了,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还要打点她结婚的事,若不是旁边还有个雷文在帮他,他可就真的要挂点了……他真恨不得自己有两个分身啊!
“他会这么累,可都是被你害的!”
雷文没好气地从门边走了出来,手上拿了许多公文。
“你可快活了,只要婚期一到,轻轻松松地回海岛结婚就够了。”
“小文——”
雷芬不满地嘟起嘴巴,虽说她已经五十出头,但身材仍保持得十分好,在漂亮的面容上仍少有岁月留在脸上的痕迹。
“够了、够了,姐姐这一次能再度获得幸福,身为儿子的你应该要祝贺你妈咪才是,怎么责备她呢?”
“什么?”雷文的火气又上来了。“要跟那个姓余的结成亲家,我还要高兴?我……”
雷缤山连忙将他的嘴捂住,将他推到后面,不想让雷文再抱怨下去,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姐,余董事长呢?”
见雷缤山问起心上人,雷芬羞红了双颊。“余明说他今天想见见你和小文,说要一起吃顿晚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然要好好培养感情……”
“唔……”
被捂住嘴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的雷文,仍神情激动地不停的比手画脚。
“对了,姐,余明对你好吗?”雷缤山连忙又将雷文压了下去。
“可好得不得了呢。”雷芬的眼中充满了旁若无人的幸福表情。她一脸陶醉地说:“我本来以为在失去了小文他爸爸那么多年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走进我的心房;没想到居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余明这样浪漫体贴的男子存在。”
“哦……是、是吗?”雷缤山已经快要压不住骚动中的雷文了。
“我们连相遇,都像是电影情节那样的浪漫呢。”
“真的?”
雷芬的眸子闪著亮丽的光彩,“那天,在阳光普照的加州露天咖啡厅里,吹起了一阵风,把我的帽子都吹掉了。”她开心地仿佛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然后就被他给拾起。哦!他连我的心都拾去了。”
闻之,雷文更加激动得欲张口——
可雷缤山却更捂紧他的嘴,直至雷芬说完话,雷文的声音,始终都不曾再出现过……
* * *
“别这么不开心,等会儿就要去见你的新爸爸了。”
在镜前打著领带的雷缤山提醒坐在床边呕气的雷文。“快点,还有三个小时,去准备一下吧!”
“他才不是我爸爸!”雷文冷冷地回著。“我老爸早就上天国了。”
“好好好,随便你。”雷缤山知道他的个性,“但千万可别在你妈咪面前讲这种话,她会伤心的。”
“如果我也死了,你会再喜欢上别人吗?”
突然之间,雷文问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雷缤山预备要拿下西装的手,突然显得沉重许多。
“我从没爱过人,何来再喜欢别人之说?”
“你又在装傻了。”雷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浮躁,“你到底要我说几遍?说几遍你才会将我的话听进去,说几遍你才会接受我?说几遍你才肯承认你也是爱我的?”
“小文,我是你舅舅……”他叹口气。
“像妈咪接受姓余的一样接受我,接受我给你的戒指!”雷文激动地说著。
戒指!
听到了这两个字,雷缤山顿了一下,他想起了那闪亮的对戒。
雷文突然将房门反锁,然后将已穿好衣服的雷缤山猛然地推倒在床上,今他措手不及地狂吻住他。
“放手!”
雷缤山用力地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还有那股连自己都不了解的欲望的骚动。
“我偏不!”
雷文固执而强硬地撕裂了他的衣服,以一个比一个更有力的吻,在雷缤山略嫌瘦弱的身子上留下了痕迹。
“呜……”
雷缤山见无法阻挡他的行动,只好像蚌壳一样地闭紧自己的双唇,不让他的舌滑入自己的嘴内。
雷文也十分聪明,他老早就知道雷缤山绝不会妥协地乖乖让他深吻。
于是——
“啊!”
雷缤山惊呼一声,雷文用膝盖磨蹭著他的裤头。
而就趁著他张嘴之际,雷文的舌快速地溜了进来,并卷起他颤抖的舌,浅尝深吮著。
雷缤山的重点部分不断地涌来一股莫名的骚动,他明白,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完全地被雷文所掌握,连那股可怕而未知的欲望都……
好不容易他松开口,但他的大手又往他胸前摸去。
“放手……”他微弱地唤著:“小文,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们是舅……”
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雷文已封住他的唇,再度吻去他说话的自由。
“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们不可以那样……”
雷文像是在说著咒语般地喃喃自语,转过雷缤山的头,要他正视著自己。
“你为什么老是要说我不可以这样?你告诉我一个理由,除了咱们都是男人、除了你是我法律上的舅舅;法律不外人情,你还有什么好理由去拒绝一个爱你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光是这两个理由,我们就不能够在一起。”
他企图平静下来自己那颗不断狂跳、骚动的心,面对雷文的炙热目光,他根本就无法正视他,去正视——
正视自己的感觉。
“你在说谎。”雷文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的眼睛不敢看我,这是你的老毛病,对我,你不会说谎。”
没错。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是在害怕,他是在躲藏。
他尽可以戴上他在商场上的假面具,去骗那一些老奸巨猾的老贼,但他惟独无法欺骗他最在乎的人。
他明白自己不能爱上他。
对,不能爱上他的。
不能爱上恩人的惟一血脉。
但是就算他再装得怎么冷血,装得再如何地无动于衷,雷文就是有办法用行动、用语言去魅惑他的心,他的魂。
他是怎么也无法赶走那个满腔热血、全神贯注、一厢情愿、不顾一切朝著自己奔来的雷文。 他不了解,真的——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