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知道你要我那样的。”
雷文并没有因他的反应而做出停止的动作。
他脱去了雷缤山的衣物,灯光下一览无遗他所有的美好。
“关灯……”
“不行,让我看。”
“这样很难为情——”雷缤山作势要将腿并拢。
“不可以。”
“嗯……”
他发出一声细小的低呼,随即被雷文给吻去。
随他去吧,在这七天里,他要尽情地记住他所给他的一切,包括甜蜜、包括痛苦、包括他的气味、包括他的爱抚……
“我爱你。”
雷文掠过覆在他额上的发,如梦似幻地说道。 “我也是。”
雷缤山大胆地说出埋藏在自己心里多时的爱意,并拥住了雷文,深深地奉上了自己的爱。
“缤山……你……”雷文对于他的热情有些讶异,“你、你第一次说你爱我……”
雷缤山只是笑,他那张漂亮的脸孔上完全看不出已三十岁。
“我发现我自己的心,然后表白,这样也让你惊讶?”
“喔,缤山——”
雷文只是对著他狂吻,用他所有的热情去对待他所奉献的真诚。
他们再也没有言语,就如同原始的野兽一样,只是顺著那被挑起的熊熊欲火而燃烧自己。
* * *
他爱他,所以前来找他。
前来记忆所有有关他的一切。
他可以好好的记著,记著他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真的是好迟钝啊!
到了三十岁,才发现自己最爱的,是小自己六岁的男人。
是挂著两条鼻涕,从小跟他到大的雷文。
然后,他可以靠著这七天里,雷文给他的回忆,就此过了一生。
在雷缤山的心里深处,好好地藏著所有的雷文。
小时候的雷文、国中生的雷文、高中生的雷文、大学生的雷文、帅气的雷文、花心的雷文、大发雷霆的雷文、狂笑高兴的雷文、激情的雷文——
可以了。
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他就可以跟余升在一起。
这样,他就可以笑著祝福以后嫁给雷文的女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名正言顺地有了正式的地位。
这样,他就可以看到雷文跟他的妻子所生的小小雷文,快快乐乐的幸福著。
“痛吗?”
“不是的,你很温柔……”他无法言语。
“那你怎么在哭?”
啊!
他……
他的脸上挂著两行泪。
他竟在不知不觉间落下了泪。
“我会轻一些的,别再哭了……”
他像是一尾凄怆无靠的鱼。
他要雷文记住这七天,他要他永远都记住自己。
极致的快感冲走了他的悲哀心绪,带著心事完全不同的两人,一同奔向了极乐的天堂——
“啊——”
两人,几乎是同时达到高潮。
* * *
“芬,很晚了,该睡了。”
余明的声音自卧室传来,雷芬独自站在阳台上凝望著漆黑夜空。
“我睡不著。”她心中烦闷,似有一股气在心中扰著。
“你放心不下我弟弟跟缤山吗?”
余明亦推开门,走向阳台。
“放心,余升他会对缤山很好的。”
“不是的。”雷芬摇摇头,她美丽的脸庞上充满了忧伤。“我……很担心小山……”
“怎么?”
“他的眼神看来,好像对这个世界完全绝望——”
雷芬欲言又止,对于弟弟,她总是无法了解他以冰冷埋藏的缜密心思。
“别乱想,缤山不也答应他会爱余升吗?”余明让忧心忡忡的雷芬轻靠在他的胸口。
“可是——”雷芬还想说下去。
“现在我们还在新婚中呢!”余明低声道:“现在只准你想我。”
在雷芬未曾发现的余明的眼底深处,流露出一抹可怕的寒光。
第九章
七天。
上帝创造世界,正是这个数位。
而现在让他伤心的,正是第七日的到来。
雷缤山多么希望第七天的朝阳,不要照在这片天空下,不要毁灭他的心,不要带走他的美梦。
但地球仍在运转,这世上仍是日复一日的过。
他只想贪恋雷文唇边的甜蜜。
在洁白的床单上,雷文醒著时帅气而英挺的脸庞,在他沉睡之际,那宛如猎豹般的精明被褪了去,换上的,是他特有的安静稚气。
他不忍再看下去,他明白只要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他那脆弱欲裂的决心,就要崩溃。
在台湾,还有余升在等他,他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就算他一辈子都爱著雷文,他仍要尽他的义务,他要跟余升过一辈子。
心里爱著雷文一辈子,赔余升一辈子的幸福。
雷缤山悄悄地拾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衣裳,那是昨夜他们尽情相爱之前,两人疯狂行径之下的杰作。
他们这七天内,没有去任何一个观光景点,只是贪恋著自己和彼此的身体,只是爱著、恋著,贪著自己深爱男人的躯体及灵魂。
雷缤山的动作缓慢而迟钝,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
然而床上的人仍睡得沉稳,丝毫未察觉他的行动。
雷缤山并没有哭,虽然他明白自己的心十分痛苦,那淌著因相爱而疯狂的血液,教他再也不能思考。
衣服,穿整完毕。
行李,早就在昨夜悄悄地整理好了。
只剩最后一个步骤,最后一个行动。
他明白,只要做完这个动作,无论雷文再如何地疯狂咆哮、愤怒,他们都不可能再如同这七天这般,亲密而疯狂。
他们将形同陌路,他将不再出现在雷文的生命中。
雷缤山自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两枚闪著完美光亮的对戒,轻轻地、慢慢地,将二枚戒指同样套在雷文的左手无名指上。
“Bye,My……love……”
他无法将整句话全部说完,哽咽的话语,为了思念这份后知后觉的爱而伤心、而哭泣。
雷缤山提著简便的行李,带著满腹的伤心,一路狂奔出了饭店。
是的,再见。
他们将不再联络。
就让回忆全部沉入思念的封印,只让上苍知道他深爱过他。
* * *
事情,的确出乎雷文的意料之外。
“你把缤山藏在哪里?”
总裁室里,雷文怒气冲冲,一开口声音震耳欲聋。
“我并没有藏他,是他自己消失的。”
雷芬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面对儿子不寻常的咆哮和愤怒,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
小山跟小文之间的关系,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还要难以解决。
“你在说什么鬼话?明明就是你派他来美国,说什么来看我,所以停留七天,让我们度个假,散散心,怎么七天一过他就不告而别?”
“你舅舅是个成年人了,莫非他还会乱跑?不用担心。”雷芬低下头,忙著处理雷缤山离开之后留下的众多文件。“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
雷文大手将所有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这反常的举动、惊人的怒语,让雷芬不由得吃惊地望著自己的儿子。
他不能接受,他真的不能接受。
明明他爱恋多年的人,已亲口说出爱他的话语,却又如同昙花般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他再也寻不著他。
啪的一声——
雷文来不及反应,即承受了母亲火辣辣的一巴掌。
他往后退了一两步,随即稳住身子,脸庞上又痛又麻。
“你老实跟我说,你跟小山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躲,一个追?”
雷芬吸了一大口气,她美丽的脸上有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说!” 雷芬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对儿子说话。
“我爱缤山,是那种长相厮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