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自己居然在发抖!
“九十三年诉宇第一二八五号,被告张立民,无罪.九十三年重诉字第三三号,被告郭水发,杀人罪成立,判有期徒刑十二年,凶器开山刀一把没收”
随着一件件的案件判决被宣示,法庭里有人高声欢呼,有人错愕、有人当场痛哭失声,辛含茵还看到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女被告情绪激动得口吐白沫,当场昏死过去,而被法警抬到法庭外去急救。
下一件,下一件就是邵寒青的了。
辛含茵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双手的指节因为用力握拳而发白,死命咬紧着牙关,深怕自己支撑不到宣判就要昏倒了。
无罪,应该是无罪吧,老天爷,求求你一定要是无罪呀!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只见傅立辰慢条斯理起拿起邵寒青的卷宗,再慢吞吞地翻开,还没宣读,倒先朝她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
在搞什么鬼呀!这男人。
“咳咳。”假意咳了几声,傅立辰望向站在台下的邵寒青。
邵寒青似乎也不紧张,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指针指着两点二十八分,他叹了口气,看着傅立辰笑了起来。
别人都快急死了,这两个男人还在眉来眼去地笑什么呀,有病!
望着他们古怪的行径,辛含茵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咳咳。”傅立辰又咳了两声,然后低下头,开始念起判决内容,“九十三年重诉字第七九四号,被告邵寒青,咳咳咳……”
学长是突然感冒了吗?辛含茵瞥了一眼时钟,被他这么一折腾,又耗掉两分钟了,现在已经是两点半了。
“被告邵寒青,无罪,当庭释放……”
无罪……当庭释放……
“耶!太好了!”傅立辰接下来说了什么,辛含茵根本没听进去,她禁不住高举双手大声欢呼,从最后一排用手排开人群往前挤到第一排抱着邵寒青的手臂,“太好了,阿青,你终于自由了!”
“是啊,谢谢你。”邵寒青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平平淡淡的,一点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像是对这样的判决早就胸有成竹了。
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打开了,他趁着法警在替他解脚缭的时候活动着久被禁锢的手腕。
“恭喜,晚上我请你吃猪脚面线,去去霉气,对了,还要过火盆、吃蛋糕……”
太过兴奋,辛含茵也顾不得去追究为什么他的口气那么冷静,只顾着满脸欣喜地向他道贺。
“请注意法庭秩序,闲杂人等请不要干扰开庭。”
傅立辰看下下去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开口制止这个快失去淑女形象的学妹。
老天,她还真像个疯婆子!辛含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法庭上又叫又嚷。
“对不起……”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同事们都在偷偷嘲笑她呢!她吐了吐舌,举起手向傅立辰行了个童军礼道歉。
看样子,她明天上班铁定会被全法院的人嘲笑。
“被骂了吧?”
恢复自由的邵寒青将羞得满睑通红的辛含菌拖出法庭,毫不留情地取笑。
“别说得好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看他一点也不知感恩图报,辛含茵气得鼓起双颊,“要不是你,我才不管人家是生是死!”
“我是生是死,真对你那么重要?”撩起她衬衫上的小花领子,大手轻轻揉着上面的粉红色绣花,他口气坏坏地问道。
“别乱扯,丝质衬衫很容易皱的。”
她后退一步逃出他的魔掌范围,控制不住又开始心跳加速地脸红了。
这人,看他戴着丰铐脚撩的时候还挺安分规炬,怎么一恢复自由就变得爱动手动脚的?
“你刚才不是说要请我吃猪脚面线、过火盆?”他换个话题问她。
“是、是呀,我们好久不见,顺便叙叙旧……”她有些结巴地回答,心跳频率还没回复过来。
“叙旧?太好了。”邵寒青一扬眉,又靠近她,伸手将她插在发髻上的发簪抽出来。
霎时,她发髻松开,一头乌丝像飞瀑似地披散而下,直到腰际。
“你……你在做什么?”好下容易冷却下来的脸庞又涨得通红,这次还直红到耳根。
“不是说要叙旧吗?绾着头发多严肃,你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好看,像你小时候梳着两根麻花辫子的俏模样。茵茵,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有很多话可以好好说,很多很多……”
他将发簪收到口袋里,摆明了不打算还给她。
危险!这个男人拿下手铐后真的变得很危险。
辛含茵瞪大眼睛直盯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一种像是要大祸临头的预感。
不会吧,她也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耶,他还想把她怎么样?
就在辛含茵忐忑不安时,只见他的唇越来越接近她,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接吻。
第八章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站在超级市场的走道上,辛含茵望着那个离自己不到五步远、手上推着购物车的男人,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今天下午她不是已经把他从监狱里救出来了吗?也算是还他一份恩情了,那为什么一切还没有结束?
被他重获自由的喜悦掳获,辛含茵到现在脑袋还是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离开法院里来到这家超级市场。
呃……没错,她是答应了要请他吃猪脚面线去去霉气,但她可没要他在法庭外大刺刺地吻她,还将她好不容易才绾好的发髻拆得一团乱。
好吧,就算他的吻是因为重获自由后的情不自禁,那他应该在吻完了就快快闪人,等到晚上她把猪脚面线准备好了再出现就可以了,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
自己被他缠上了吗?她还不太确定,只觉得脑子还是昏昏的,有种这一切都像在作梦的感觉。
“猪脚要卤得入味得花一段时间,我们买这种罐装的回去下面线就可以了吧?”邵寒青拿起罐装的花生猪脚提议。
“噢,好。”她愣愣的回答,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就这样了,反正只是象征性的仪式,随便吃吃就好。”
他拿起两罐花生猪脚丢进推车里,又顺手抓了两把面线,回头一看,她还是呆在原地。
“怎么,不喜欢我去接你下班?”
“没有,只是……不太习惯。”
他下午吻完了她就一脸潇洒地和警察去办手续,留下她满脸通红地面对满法庭好奇的同事和路人。
好不容易逃过众人的追问,等她调整好心情,五点钟准备下班时,他不知上哪换了一套衣服,就站在一楼大堂等着她
蓝色的格子衬衫、牛仔裤,加上刮干净的光洁下巴,他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极了。
她发誓他一定还洗过澡,因为她在他身上闻到香皂的味道。
和刚出狱的人犯那种视法庭为禁忌的人大相迳庭,他居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法院走廊等她下班。
他是太没有神经,还是太大胆呢?一反在牢狱中那种愤世嫉俗的态度,现在的他反而变得有些油嘴滑舌、嘻皮笑脸。
“你快快习惯吧。”一边在柜台结帐,邵寒青一边告诉她,“以后我会常来接你下班的。”
“噢,好。”她乖乖的应了一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虽然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是在分别那么多年后,尤其是当初两人分开得那么不明不白,他为什么还可以装作一副无事人样,好像心里没有任何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