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他们好像都关著灯暗著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一时间竟然有点忘记了……
“喂,你说我们——”他倏地住口。
“什么?”
“没什么。”
怕她再追问,也或许自己根本只是想找个吻她的借口,他蓦地扣住她的下颚热情封吻她的唇。
千万不能让怀里这个丫头察觉出,他早已知道依竹就是谭宝心所扮演的。
不晓得为什么,向来毫不忌惮任何事情的他,唯独就是这件事情深深萦绕在他心里,牵挂著,谨记著,然后无形地束缚著他,不论是在谭宝心或是依竹面前,他都小心翼翼的守著这个秘密。
但这是不是表示当秘密守不住的那一天,就是他们两人亲密关系终结的时刻?
柴英驰也不知道。
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有把握,就独独这件事情、这个答案,他料不著。该死的,他竟料不著!
翻身将怀中的她覆压在下,他一把扯开手边碍事的薄被。
“不要……”
谭宝心伸手抓著垂挂在床铺边缘的被子想钻出他的怀抱,却被低低吟笑的他给托起了俏臀,形成一种亲昵的姿势。
她懊恼地轻轻吟哦,似瞠又怨的在黑暗中睐他。“已经很晚了……”
“所以你今晚何不干脆留下?”
不行啊!她一定得回家。
“你担心占卜馆的老板娘会给你等门吗?”瞧他多贴心,还赐给她一个有够烂的理由。
“是、是啊,所以你——”
“那就让她等吧!”
谁在乎?那个总是在谭宝心出现的时候,穿著吉普赛衣裳、戴著紫色薄纱假扮依竹的怪怪老女人。
哦,老天,这个热情如火却又邪恶无比的男人。“柴英驰,你别闹,床、床单要被我揪乱了!”
柴英驰态意狂妄的朗笑声和她抑续轻扬的妩媚吟哦,在幽暗的房间里暧昧交错,“那就乱吧,反正在你面前它几时整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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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待在他那儿过夜了?”
正准备换上吉普赛装的谭宝心吓了一跳,转身面对来人,只见更衣室的门口一名年约四十,风姿绰约的娇媚女子,双手环胸的斜倚在门边凝眸笑睨她。
她瞠了对方一眼,转头继续更衣。“徐姊,你吓到我了。”
“是你吓我吧?”
离开了门边,邑抒占卜馆的老板娘徐梦萍没好气的走上前,顺手替她调整身上的衣服。“三更半夜突然打电话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呢?竟然是要我帮你打电话回家,说你是因为陪我这个老朋友喝酒喝了一整晚,醉昏过去了,所以才没回家。”
谭宝心羞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嘛,麻烦你了。”由于家人都不知道她扮演依竹的角色在占卜馆工作,所以她只能以跟徐姊是忘年之交的借口,跟家人报备她每天的去向。
“哼,我的名声都被你破坏光了!”
个性豪爽的徐梦萍假意发怒,伸出纤白食指轻戳她的额头,“你要是常常给我来这一招,你的家人还以为我徐梦萍天生是个酒鬼什么的。”
谁知她还有心情调笑,咯咯轻扬的朗笑宛如清脆风铃声。“不,其实我是暗示他们,你因为包养的小白脸要提分手,所以常常拖著我藉酒浇愁。”
“你哦!”
徐梦萍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模样,她见了不但不怕,反而往一旁躲了开来,笑得更加开心。“就算我没有这么说,大家也都有这种猜疑嘛!”
因为众人实在很难想像,像徐梦萍如此追求时尚、时时保持光彩风华的都会女子,身旁竟然没有护花使者的陪伴。外人总猜测她最多不超过三十三岁,事实上她已经三十八岁了,但是每个见过她的人,绝对无法将她与她的真实年龄联想在一起。
白皙的肌肤,当然不可能到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的程度,但在她紧致的脸庞上,几乎找不到一条皱纹,而除了岁月似乎对她特别仁慈之外,她窈窕玲珑的曲线更是迷人,不若少女般的青涩稚嫩,举手投足问不时展露著少妇般的绰约妩媚,这么优秀的条件更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身边没有任何男伴相陪?
“是我不要男人的,所以拜托,不要把女人推给我,我不兴同性恋那一套。”
哦,她还真聪明,知道一般人会怎么想。
这个时代不爱男人,那就是爱女人喽!既然连这个可能性都不是……
“你叽哩咕噜的做什么?老娘就是喜欢一个人,你硬给我栽个萝卜葱头在我身边干么?讨扁吗?”
“是、是,真抱歉,只不过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总是引人遐想……”
“没事想那么多作啥?闲著没事干就来算命,你以为我开这个占卜馆是想养蚊子啊?过来,让我们家头牌依竹占卜一下,你最近出门会不会撞到墙。”
谭宝心总是被她犀利火辣的行事作风给逗得哭笑不得。
回想当初她在作画的空档,为了替自己多寻求一些灵感,而到邑抒占卜馆应征占卜师,也幸亏自己从小就对塔罗牌有著浓厚的兴趣和研究,如今占卜师这项工作竟也替她打开了另一扇窗。
她好羡慕,羡慕徐姊这一种敢爱敢恨、敢怒敢言的豪迈个性。
总觉得拥有这种个性、这项特质的女子,才配得上像柴英驰那么昂傲狂妄的男人。
没有徐姊的豪爽,也没有姊姊谭雨莲的出色美艳和交际手腕,她只会用画笔和颜料绘出她心头的所思所想。
会不会太单薄了?这样的自己。
无声的画,不言不语,尽管画布上盛载了她丰富的情感和纤细的思绪波动,即使每一笔、每一抹色彩都代表著她倾诉的千言万语,但是……
画作始终不会说话。
看画的人、买画的人,懂得她想表达的意思吗?
所有人都知道柴英驰有搜集她画作的习惯,谭实心感激也感谢,可是她好想问他懂她画里的话吗?
他知道那一片片绘满了邃蓝和墨黑的夜空中,为什么唯独皎洁如银盘的圆月最是璀灿?他晓得在她心目中那代表著谁吗?他又知道陪伴在盈月旁边那一颗灿亮的星子是谁?而那个孤单伫立在夜空下,倚树仰望的伶仃背影又是谁?
他买了她的画,却不懂她的话,这样有用吗?
画作,可以是演绎心情的万言书,也可能只是挂在墙上单纯的装饰。
她始终不晓得,她那些让他特地辟室保存的图画在他心中究竟代表著什么样的地位?
“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说,你昨晚是不是在柴英驰那儿过夜了?”
谭宝心羞涩地低下头,假装穿戴饰环回避她的目光。“没有啊。”
“骗人!昨晚我假扮你上台去义卖那劳啥子的纸镇,当他砸大钱标下那只鬼玩意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他那儿的。这不就是依竹跟柴英驰之间的默契吗?”
谭宝心勉强扯了扯嘴角,不免为这一番说词感到悲哀,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所以她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徐梦萍瞧见她黯然的侧睑,又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说你啊,蠢到不行啊!哪个男人不去爱,偏偏爱上姊姊的男朋友,眼睛长在脚底板也不是这么干的,你这样根本叫做不长眼。”
“徐姊,你别戳我了。”额头好痛。
“你打什么岔?我说完了吗?你哦,这个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咱们女人,可是你也别跟自己的尊严过不去啊!跟喜欢的男人上床还要这样拐弯抹角的搞,你是不是被迷了心窍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