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玛瑙是给人戴的,红缎金绳价值不菲。」心痛到无力的桃花笑不出来。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听过活人戴死物吗?又不是要下葬。」用不着全披挂在身。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别说,让庄主听见了,我们四姊妹还想活命吗?」教人头大的小姐哟!
外人总说悲情山庄是人间炼狱,上至庄主下到奴仆都冷情冷心,没一个有人性,二、三十年来死在庄里的冤魂不计其数,半夜最好别出房门免得撞鬼。
虽然不曾目睹一件件惨案发生,但光是听老一辈提及就够耸动了,浑身寒毛百竖。
家穷没法子,被卖入大户之家就得谨言慎行机伶些,总比在烟花地过一生的好,反正小奴小婢是没啥机会见着所谓的索命阎王,分内事做好就安心,每月还有工钱买买胭脂花粉。
管家是严肃了些,庄里也阴冷了几分,但大致上还算不错,当个奴婢是该知足了。
「桃姊姊很怕死哦!」竹节再漆上金色就更完美了。乞飞羽以毛笔占金漆玩得不亦乐乎。
桃花脸色泛白地说:「小姐别拿奴婢来消遣,奴婢只有一条命。」
「奇怪了,你们到底在畏惧什么?悲云哥哥又不是吃人妖怪。」一个个怕得忙找地洞藏。
坏人她见得多,悲云大哥是面冷心善之人,她们都教传言给蒙骗了,哪来的无头鬼嘛!根本是造谣生事者吓吓胆小的笨蛋。
智者止谣。
真要死了那么多人官府岂不追究,山庄虽大,但要埋几十个人谈何容易,不臭气熏天才怪。
人心浮动,所以易信鬼魅之说,大家火气太大了,每天喝两碗苦茶包管不生暗鬼,正大光明地挺起胸膛跨大步,不用畏畏缩缩地藏头躲尾,一副作贼的姿态。
「小姐是没见识过庄主的可怕,他脸一板起来,我们可吓得脚都软了。」桃花一说手就打颤。
三人成虎。「别叫我小姐啦!听起来怪刺耳的。」
她是小叫化子。
「不成不成,庄主要是怪罪下来,奴婢有十条命都不够抵。」几个侍女慌张的忙摇首。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他又没有长招风耳。」被人服侍乱不习惯的。
「是顺风耳,小造反家。」
微带笑意的男音传进内室,四朵花当下惊惶不已的瞧瞧有哪里没做好,小姐的珠花插得正不正,她们没想到庄主会亲自来姑娘家的闺房。
一阵手忙脚乱,四人直挺挺地立于乞飞羽身後,两眼盯着绣鞋不敢抬头,下唇咬得死紧怕发出声响。
「去去去,这里不欢迎你。」大色胚。
「小姐……」桂花小声的扯扯她的衣袖,意思是不该对庄主不敬。
「你一来就吓得她们全成白腊站着,做人太失败了。」
乞飞羽掀帘而出,埋怨的小脸徒增生气,不减其出尘姿色地摇曳裙摆。
人美穿什么都好看,脂粉淡扫素颜添了颜色,灵黠双眸泛着微微恼意,星眼微瞠,柳眉重叠,生气的模样十分生动,几乎让人看傻了。
「你好美。」
一句赞美词却换来咒骂声。「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你眼屎挖乾净了吗?」
「嘴刁的丫头。」移不开视线的风悲云轻抚上她的柔细弯眉。
「你别以为我力气小就乱调戏一番,我的靠山可是很雄厚。」她的好运一遇上他就不灵。
简直是天狼星一克,瞬间黯淡无光。
「喔!」他淡淡的一应,不放在心上。
「喔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瞧不起人?我可是大有来头。」百万乞丐兵是绝对团结。
少帮主头衔背了十六年,随便拿来用用便威风凛凛,光是人海战术就够吓死一镇的人,要是一人吐一口口水,漫淹松化镇都不是难事。
叫化子没啥好本事,死追蛮缠的功夫一流,直到你死为止。
「金钗呢?」
她视线一瞄,「你休想把它往我发上插,叮叮当当重得要命。」
顺着瞧去,他不由得失笑,一排排人人渴求而不得的珠宝首饰被悬吊在梁上。「偷儿一定猜不着。」
「我很聪明吧!轻功不行的人可够不着,只能看在眼底恨在心里。」她一得意就忘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
「没错,你把我的心意全晾了起来。」他的口气很淡,却教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外面没下雨呀!怎么一阵凉意?「以後别送我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又住不久。」
「住不久?!」风悲云眼神一冷,阴鸷之色拢上眉间。
「乞儿四海为家,天大地大我最大,有空我会上悲情山庄喝喝鸡汤。」她还没有山雨欲来的惊悚感。
天为被,地为床,天生地养的乞丐命是四处奔波,她从没想过日後的落脚处,好玩的赤子心督促她行走天龙王朝的每一寸土地,有朝一日她还想渡海去彼端游历呢!
由一群不三不四的老乞丐抚育成人,乞飞羽的思想不若一般的姑娘家想求个好归宿,离经叛道地只想两袖清风乞食逍遥。
情情爱爱她不懂,悲秋伤月不干她事,反正她还年轻,有得是机会见识。
「小羽儿,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吗?」他决定了,他要她。
小脸蛋满是迷惑,「你要我留下来喝汤呀!你太客气了。」
风悲云气恼地轻捏她两颊,「除了吃以外,没什么值得你用心吗?」
「有呀。」她又不是猪只会吃。
「说来听听。」他不抱任何希望。
「睡呀!」
睡觉也是有诀窍的,要挑对地方睡,在人来人往最显眼处一躺,使人抬头、低头都不会忽视,并顾及不致让人踩到她,这样子最适合善心人士掏铜板了。
同时,耳朵要尖,眼要快,睡到一半若有人要抢地盘、夺银子,还得有飞快的身手起身和人理论,绝不能睡得太沉。
睡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没磨个三、五年出不了师。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慧根,平常人是教不会,凡夫俗乞铁定要不到饭。
「小羽儿,你没想要找个安身之所吗?」简直被她气死,真是不能指望她有句人话。
她狐疑的一笑,「我的个子很小,不需要安身,有个破庙遮风避雨就很满足了。」
不贫富贵、不求名利,他不会想卖了她吧!
「我要你把悲情山庄当家,一辈子住在这里。」她满足他不满足,他会心疼。
「云哥哥真风趣,难不成你要养我到死?」她当是笑话地随口一诌。
「有何不可,我还养得起你。」十个她都不成问题,拆山庄也成。
一口气突地撞向她胸口,令她疼得发闷。「呃,叫声云哥哥是你不嫌弃,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叨扰太久。」
「羽儿,你看我像是宽厚仁慈之人吗?」他狞笑地揽着她的纤细腰肢。
「你……你别靠我太近,我会喘不过气来。」呼!呼吸困难,面红耳赤。
她生病了?!
「真可怜呀!我的小羽儿,云哥哥渡口气给你。」香甜的小红桃呵!
「我不……唔……」呜!她又被吻了。
乞飞羽顿时失去挣扎的力气,全身乏力地依靠他在她腰後支撑的一臂,他柔软的舌瓣像土匪般勾吮着她可怜的小粉舌,不许她退却。
哪有人那么霸道,她不想配合都不成,嘴巴好酸哦!真想休息一下。
咦?什么东西在她胸前乱抓,有点痛又有点舒服,她分不清是何种感觉,麻酥酥地快软成一摊水,两脚几乎快站不直。
「庄主,软轿已准备好,庙会……啊!」怎么这么倒楣撞见无边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