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妲僵立在原地。
良久,她终于轻叹一声,掉头离去。
从头到尾,两人连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jjwxc jjwxc jjwxc
思索了两日,莫妲唤人召来君须。
“君须参见太后。”在人前,君须仍遵从宫中礼仪。
“平身!”
“不知太后召见有何要事?”她的语调里隐隐透着倨傲。
”哀家已经依你所言,不再见德毅。”
“君须该言谢?”君须扬眉问道,态度更是放肆。
莫妲可以轻易感受到君须话中的讥讽,她不怪她,像自己这样逆伦败德的女子,没有资格责怪旁人。
“你毋需言谢,哀家反倒有一事相求。”
君须盯住她,“什么事会让你求我?”她的眸光里带着挑衅。
“哀家近日得悉德毅似乎行止不当,荒废朝事,你可知道?”莫妲温言问着。
君须冷笑一声讽道:“我确实知晓王爷行止不端已有很长一段时日了,太后。”
莫姐面色微微一变,强抑下心口翻涌的血气。“身为北邑之主,他万不可颓廓。”她忧心不已。
“这与我何干?”君须冷言问道。
“身为他的妻子,你有义务提点他。”
“提点他什么?”
“北邑的臣民仰赖他的德政,教他莫负王上的期许。”莫妲正色道。
“太后果真深明大义。”君须冷冷的嘲讽,“只可惜我力有不逮。”
“你……”
“太后以为你不见德毅的这段日子,他见我几回?”
莫妲无言以对。
“没有!一回也没有!你知道吗?王爷情愿与歌妓同欢也不愿见我。”
霎时,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也许,你该试着改变他!”莫妲开口。
“太后这不是在同君须说笑吗?连你都办不到的事,怎还能奢望我来完成?”原以为太后不见德毅之后,她该成为胜者,岂料他连见上她一面都不肯。
君须心头的怨愤也较以往更盛。
莫妲一再地压抑心绪,终于因忍不住折磨而剧烈的猛咳起来。
君须瞧在眼底,非但未有一丝同情,反倒讥讽:“瞧瞧你,都病得不轻了,还有闲情逸致理会旁人的事,我劝你还是少费点心,多留神自己吧!”话落,她转身往外头走。“等、等一等——”君须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转身。“你……答应哀家……至少去试……别让他沉沦……”莫妲边咳边说。
君须摇摇头,“德毅的事你就甭再操心了,还是快想想离开邑都的事吧!你答应过要走的,可别反悔。”
“只要……你答应劝他……哀家会离开,你放心!”
君须冷笑—声,悻悻然地离去。
只要莫妲离开北邑,她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赢得德毅的心!
jjwxc jjwxc jjwxc
心月在君须离去之后,立即进入内室,一眼便瞧见太后唇上殷红的血迹。
“太后,您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西羌蛮女又说了什么可恶的话?”心月向来不喜欢君须,近来更对她充满敌意。
“是……是哀家身子不好,怨不得旁人。”莫妲的精神十分虚弱,特别是在面对言问犀利的君须之后。
“您总是为旁人着想。”
“别忘了,哀家也曾自私过。”莫妲始终耿耿于怀。
心月摇摇头,“那不同,您与王爷朝夕共处,自然有情。”
“难容于世人之情终究不会有好的收场。”苍白的容颜浮现心酸的神情。
心月瞧在眼底,虽万分难过,却无能为力。
俗世的伦常非她一人之力可以改变,她只有暗暗祈求苍天别让主子受太多苦楚。
jjwxc jjwxc jjwxc
莫妲的身子一日虚弱过一日,趁着尚能走动,她决定离开北邑。
但离开邑都并非一件易事,一般百姓要出入都城都必须经过严密的搜查,以确保城内臣民的安全。
因此,莫妲要离城势必会被守城官认出,届时只怕难以离开。
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条可行之计。
见主子似很苦恼,心月在一旁开口问:“太后在忧烦可事?”
莫妲看着心月。“倘若哀家要离开北邑,你可愿随哀彖离开?”
“太后……”心月忽地屈膝跪了下来。“奴婢愿追随太后到任何地方”
“好!”莫妲扶起心月。
“太后想上哪儿去?”心月问。
她已经知道君须利用太后与王爷之间的感情来威胁太后离开北邑,尽管这等手法极其可恨,却是唯一可行之计。
心月不敢想像一旦王上知道太后与王爷之间的感情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怕是会定太后死罪吧!
“哀家只想离此地愈远愈好。”
望着主子落寞的神情,心月忍不住说:“您真是受委屈了。”
“你错了!离开是一种解脱。”莫妲明白他恨她,而她将因此而死。
早在两人缠绵的首夜,她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交在他手里;将来他若是对她的感情有了犹豫,甚至是异变,那么情降的反噬力量将会加深,她将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太后打算何时离开?”
“明儿个一早。”莫妲肯定地道。“有件事麻烦你到王妃娘娘那儿去—趟,记住,东西务必亲自交到她手里。”她嘱咐着,然后提笔在纸上振笔疾书。
写完之后,她朝纸张轻轻吹气,等字墨于了后折好交给心月。“耐心点,咱们还有需要仰仗她的地方。明白吗?月丫头。”
心月点点头,“奴婢明白。”
“快去吧!”
“嗯!”
jjwxc jjwxc jjwxc
远远地,守城官便看见一顶大轿子朝城门而来,他立即认出那是王妃娘娘的专属轿子。
不一会儿,轿子已在城门口停下。随轿旁的兰儿上前来到守城官身前。
“王妃娘娘要到城外探访表姨。”
“可有王爷令牌?”守城官问道。
“没有。”
“这……”
“不成吗?”君须忽地走出轿外。她本为西羌公主,威仪自是不弱。
在王妃娘娘瞧似温和、实则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守城官不由得回道:“卑职遵命。”话落,他立即命手下开启塘门。
君须一干仆婢率先走出城门,开道前行。
而一行人约莫走了一里路之后,在林外的一处小石亭前停下。
君须首先踏出轿子外。“出来吧!”
紧接着,莫妲亦揭开轿帘下轿,心月随后。
“谢谢你。”莫妲朝君须道谢。
“谢什么?是我要你离开北邑的,现下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君须语气仍苛刻。
心月注意到王妃娘娘已不称主子为太后,分明存心轻侮,一时忍不住气愤地反讽:“太后离开北邑,王妃娘娘未来的日子必定十分好过。”
“心月!”莫妲摇摇头。
君须瞪着心月,倨傲地道:“知道吗?离开了北邑,离开了王爷之后,你们主仆二人什么都不是了。”
“你……”心月又欲开口。
一旁的兰儿阻断心月的话。“今后娘娘才是北邑的女主子,听清楚了,丫头!”
莫妲立即拉住心月的手,阻止她有更不当的言词。
此时,一辆马车自远而近,转瞬间已停在轿边。“快上马车吧!这是我特地为你们二人所备的。”君须开口催促。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莫妲离北邑远远的。
莫妲瞧着君须,“答应我,好好照顾德毅。”
君须迎视着她哀愁的目光,沉默片刻后道:“不是早叫你甭操心了吗?快走吧!”她厌恶莫姐眼底那一份对德毅深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