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曾关机的,想必今晚的事教她难以释怀。
“咦?有语音留言。”他这才注意到。
或许是初晴留的。他赶紧听取——
第一则是下午一点零五分留的:
“臭赛门,明明约好的,竟敢放我鸽子。为何忘记带手机?是想做啥坏事,怕我查勤,是不?呵,跟你开玩笑的,别紧张。谅你也不敢背著我乱来,因为上帝会代我惩罚你的。等你哦!快回来。”
第二则是下午二点五十二分留的:
“不是说陪方小姐去做健康检查吗?怎么回事,都去那么久了还不回来?害人家等得无聊死啦!你们到底是去哪家医院啊,美国还是日本的?来回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第三则是下午五点二十四分留的:
“夏天食物容易坏,我这盒可怜的蛋糕已离开冰箱太久了,恐怕都不新鲜喽!好扫兴耶,人家特别去买了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结果却被你摆了道乌龙,活该!算你没有口福。这蛋糕啊,大概得奉送给小猪们当点心了。”
第四则是晚间七点三十一分留的:
“好困喔,趴在你的桌上睡睡醒醒的。今天除了找你替我补过生日之外,本来运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的。岂料,一整个下午都让我等无人……臭赛门,限你—个小时之内回来,否则本小姐就要掉头走人喽!”
最后一则是八点四十分留的:
“赛门·弗瑞安,算你有种!居然超过了最后期限还不回来。该不是身旁伴了个天仙美女,就乐不思蜀,忘了自己是谁了吧?告诉你,本小姐真的火大了。给你方便,你当随便啊!丢下女朋友不管,跟别的女人去风流快活,未免太恶劣了吧!嗯……是不是路上碰到什么麻烦耽搁了?我刚刚只是随意发发牢骚罢了,你还是专心开车,千万别为了赶时间超速喔!我等你,不见不散。”
听完了所有留言,赛门更加沮丧和内疚。
他似乎能想像初晴支手托腮,独自坐在他房内枯等的模样……她一定是气鼓著腮帮子,边瞪著他摆在桌上,两人合照的相框唾骂著。然后三不五时抬头盯著墙上的大圆钟,百般无聊地打电话留言……
而且,明知道对方忘了带手机,却仍对著一支同样搁在她面前的电话,吐露著所有的娇嗔与埋怨。
这……教她情何以堪?
“晴子,对不起……”赛门无力地闭上眼。
身体早已疲累不堪,却又一夜无眠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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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赌气,初晴隔天一早就拉著姊姊作伴,一起到高家位于天母的别墅祖宅度假,美其名叫——避暑!
“你这样避不见面,也解决不了问题呀!当心那个方婷正好乘虚而入,岂不便宜了她?”微雨不赞成地说。
“喜欢就捡去配!”初晴已气得口不择言。“哼,我才不在乎。见异思迁的混蛋!不要也罢。”
“口是心非。”死爱面子!微雨暗嘲道。
高永文一下楼就见到两姊妹在那抬杠,不觉莞尔。
真怀念啊,双胞眙的感情总是特别“麻吉”,以前他和大哥也常像她们一样……往事,如今只能回味了。
“要来这儿,怎不事先通知我?”他坐在沙发上。“我也好派车去接你们。瞧你们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还自个儿搭车北上,岂不累人?”他心疼道。
“叔叔,其实坐火车也挺方便的,况且,有人又是‘临时’才起意的。”微雨刻意强调。“如何事先通知?”
“叔叔,上回你跟我提过的那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初晴咬了下嘴唇,“我决定听从你的建议。”
“你决定要去法国学画?”他先迟疑了会儿,“你已和赛门商量好了?他也很支持你这个决定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何需问他啊!”初晴撇过头去。
“咦?”他不禁微微错愕。
“他们吵架了。”微雨鸡婆地附加了一句。
换来初晴一记大大的白眼,兼脚背上的一踩。
“哇!好痛。”
“谁要你多嘴!”初晴恼羞成怒。
“别意气用事,以免日后造成无可挽回的遗憾。”身为长辈,他有义务提醒她,凡事切忌赌气妄为。
“可是……”初晴本想替自己辩驳。
“如果赛门对你真的很重要,就更不该轻言放弃。”他笑了笑。“有何误会或是龃龉,不妨等彼此都冷静下来了,再重新好好地沟通。缘份,得来不易哦!”
“叔叔……”初晴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我懂了。”
“总之,我会先透过关系,帮你暂时保留那所艺术学院的进修名额,等你真正确定了,再送你去法国也不迟。毕竟,此行一去,少说也需三年五载,儿戏不得。”他丑话说在前头。“我替你申请的学校可是国际知名的,教学要求皆以严格出名,许多近代当红的艺术家都毕业于此。如果你没有坚定的决心和毅力,我劝你干脆打消念头,倘若你可能半途而废,不如别去的好,以免浪费时间和金钱。自己仔细衡量一番吧!”
“嗯。”初晴一脸正色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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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机,北上回避了三天后,初晴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面对赛门了,两人约在经常散步的教会后山林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初晴不免诧异地凝望著一脸胡渣未刮的赛门,他看来……很糟。向来耀眼的金发凌乱不堪,眼窝泛黑且眸光黯淡,性感的薄唇干燥龟裂;身上的衬衫皱得像咸菜干,至于底下的那条西装裤,也好不到哪去。
他真的是那个她所熟悉的赛门吗?
印象中他一向是干净、清爽又神采飞扬的,怎会如眼前这般……仿佛刚被从垃圾堆中挖出来似的狼狈?
“为何躲著我那么多天?”他苦涩地问道。
“你的样子……好憔悴。”她难掩心疼。
“如果你一连三天都无法入眠,而且根本食下下咽,能好到哪去?”他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她。“你还没回答我。为何故意关机,又不肯与我见面?方婷的事,我知道你很介意,可是我跟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请你相信我。”
她移眸,不忍多看他此刻的模样。
“她很喜欢你,这是事实啊!”初晴背过身去。“不可否认的,她真的很美,种种条件都胜我许多。你敢说自己不曾被方婷所吸引吗?除非你眼光有问题!”
“我不晓得自己的眼光究竟有没有问题,只知道我对她压根儿就没有感觉。”赛门举起手:“我敢对著上帝发誓,除了你之外,我的心里早已容不下任何人。”
“如果你没有喜欢上她,干嘛表现得仿佛可以替她赴汤蹈火似的,还不止一次因此而冷落了我?”她指控道。
“我为自己先前三番两次失约的事,慎重地向你道歉。无论你如何骂我或惩罚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口气渐转弱。“只求你别再突然消失,对我置之不理。”
“我已想通了。”她懦弱地低头闭著眼说:“倘若你因为不知如何在我和方婷之间作取舍而为难,我……我可以自动退出,成全你们。”说出此言,教她心痛如绞。
“你真舍得放弃我们这段感情?”他咬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