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了!这儿是冷家,里里外外全都是你的手下,难道还会有人帮着我杀你不成?”
“那你的迷药是从哪里得到的?”
“呃……那是……是我之前夺马逃出去时,在路上遇到一个曾受过项家恩惠的人,他交给我的。”
“真是这样吗?”
“我都已经说实话,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项睫儿按捺着心虚,抬头望向冷荻阳,想从他的神情看出他是否相信她的话,然而他的黑眸一如往常般的莫测高深,她根本就无法看透。
“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逃出去的。”冷荻阳说。
“难道你打算拘禁我一辈子?”项睫儿的心里一阵揪疼,不知道他们还要处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境中多久?
“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好吗?”冷荻阳定定地凝望着她。
今晨当他一醒来,看见她那张恬静睡颜的刹那,心里就忽然做出了决定——他要将她留在身边,永远不放她走了!
“永远留在你身边当一名奴婢?你以为我真会这么认命吗?告诉你,有机会我还是要逃的!”
或许惟有逃得远远的,永远不再见面,才是从这一切矛盾痛苦中解脱的惟一办法。
“你不会有机会逃走的,而且……你也不会当一辈子的奴婢。”冷荻阳语带保留地说。
如果他只是将她当成一名普通的奴婢,又怎么会这么在乎地?昨夜又何必一再逼问,想知道她为什么有机会下手毒杀他却白白地错过了机会?
这个美丽又倔强的小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过了奴婢,甚至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上的。
听见冷荻阳的话,项睫儿的内心猛地一震,诧异地望着他。
不会当一辈子的奴婢?那他要她留下来做什么?他究竟对她有什么打算?
就在项睫儿思绪翻飞的时候,瞿冥不知何时已悄悄潜到冷荻阳的身后,冷不防地制住了他。
“哼哼!总算是让我逮着机会制伏你了吧!”瞿冥拿着一柄短刀,架在冷荻阳的颈子上。
“你——”冷荻阳眸光诧异地一闪。都怪他刚才把注意力全放在项睫儿身上,一时间疏于防备。“你是什么人?”
“我是项家的护卫,已经潜进冷家好一阵子了。”瞿冥得意地哼道。
面对着此刻凶险的情势,冷荻阳的俊脸竟没有半丝慌乱,甚至眼底还掠过了一抹了然。
“那迷药是你给的,对吧?”
“没错!哼,那迷药没能顺利将你迷昏,真是太可惜了。”
听他这么说,冷荻阳不禁勾起嘴角,笑道:“想知道你的迷药为什么会对我无效吗?”
“为什么?”瞿冥问。
“住口!住口!”项睫儿忽然激动地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不许你说!”
“为什么不能说?”冷荻阳望向她,神情中透着一些邪佻。“你就这么怕让这家伙知道,你舍不得杀了我?”
“大小姐?!”瞿冥震惊愕然地瞪大了眼。“不!我不相信!”
“那为什么我会一点事也没有,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喝下酒!”一定是这样的!
“不,那你就错了!我一滴不漏地喝下了一整杯的酒,但却没事,那是因为她舍不得我,不忍心将所有的迷药全倒入酒中。”
“大小姐,这是真的吗?”瞿冥原本是一点儿也不相信,但是见冷荻阳说得如此笃定,他的内心也不禁动摇了。
“他……他……他胡说!你别相信他!”项睫儿心虚地嚷着。
听见她的否认,瞿冥便认定是冷荻阳在胡说八道。
“我相信大小姐的话,一定是你在胡扯!大小姐才不会舍不得你,她根本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真是这样吗?”冷荻阳虽是在和瞿冥说话,目光却一瞬也不瞬地凝在项睫儿的脸上。
“当然是这样!”像是为了替项睫儿证明似的,瞿冥对她说道:“大小姐,快!动手杀了他!替老爷和夫人报仇。”
项睫儿闻言一颗心猛然揪紧,眼底更是盈满了慌乱。
瞿冥的意思是……真要她动手杀了冷荻阳?
不!她一点儿也不想杀他啊!
冷荻阳瞅着她,一脸认真地说:“你如果真的下得了手,那就杀吧!”
不等项睫儿开口,瞿冥便哼道:“大小姐当然下得了手,你等着受死吧!”他说着,从身上掏出另一柄匕首扔到了项睫儿脚边。
项睫儿骇然望着他上的那把利器,仿佛它是什么毒蛇猛兽似的。
“大小姐,快点捡起来,一刀刺入他的胸口吧!”瞿冥喊着。
“我……”
“快呀!大小姐,快替夫人报仇!”
在瞿冥的声声催促下,项睫儿僵硬地弯身,以颤抖的手拾起了那把匕首,那锋锐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和她的心。
她抬起头来,目光在冷荻阳和瞿冥身上来回转着,那神情像是个被吓坏的小女孩儿,一脸的慌乱与不知所措。
“如果你真下得了手,那就杀吧!但是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吧!”冷荻阳凝望着她,将决定权交到她手中。
项、冷两家之间纠葛的爱恨情仇,也该有个了结了。如果他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死,那就让他死吧!但是如果她下不了手,那她这辈子就是他的了。
一条命换一辈子,这应该算是个相当公平的选择。
“大小姐,你快下手呀!”
在瞿冥的急切催促下,项睫儿只觉得心愈来愈痛。她根本不希望冷荻阳死,更遑论是要她亲自动手杀他了。
“大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此话一出,项睫儿的神情掠过一抹狼狈。没想到这份禁忌的心事,竟被这样冷不防地揭了开来,而她虽然没有开口回答,但是那一脸痛苦悲伤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瞿冥不敢置信地望着项睫儿,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大小姐,你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你怎么可以!难道你忘了冷家是项家的仇敌?难道你忘了夫人是死在这家伙属下的手里?”
在瞿冥的咄咄逼问之下,项睫儿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一种自厌的感觉深深地揪疼了她的心。
是啊!她怎么可以爱上冷荻阳呢?瞿冥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对不起爹、对不起娘、对不起妹妹宓儿、对不起项家所有的人……
“大小姐,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吧!让我杀了他,替夫人报仇!”瞿冥说着,就要以手中的短刀割断冷荻阳的咽喉。
项睫儿见状,血色顿时从脸上褪尽,骇然得全身的血液几乎为之冻结。
“不!不要!”一股义无反顾的冲动让她毅然奔了过去,奋不顾身地想推开瞿冥。
瞿冥因为怕在混乱之中误伤了她,只好临时收手,结果锐利的刀锋只在冷荻阳的咽喉上划下一道血痕。
他皱紧了眉头,正打算轻斥项睫儿的莽撞时,冷荻阳却先开口了。
“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危险?”
听见冷荻阳的话,瞿冥的眸光诧异地闪了闪,心里忽然掠过一抹了悟。
就在冷家的护卫们听见骚动赶过来时,瞿冥忽然抓住了项睫儿,手中的短刀直指着她的咽喉。“瞿冥?!”项睫儿惊愕得反应不过来。
“你做什么?”冷荻阳皱眉喝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你不是想杀我吗?过来呀!”
见冷荻阳那一脸紧张的模样,瞿冥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不只是大小姐对冷荻阳动了心,就连冷荻阳也爱上了大小姐。